说完,不待沈熹说话,吴有亮继续说:“我说沈兄,沈府不会这么节俭吧,你们好歹也是沈府的公子少爷,怎么也不雇一条好的船?我家买菜下人坐的船,也比你那条破船好。”
分明就是讽刺沈熹他们像乞丐,沈浪悖然大怒,正想破口大骂,没想到沈熹先一步拉着他,示意他别说话,然后一脸淡定地说:“是啊,吴兄说的对,不过不要忘了一件事,下人乘的船再漂亮,可他的身份还是卑贱的下人,永远也不能逾越,就像一条狗,吃得再好,住得再好,主人再宠幸,也是一条狗,对吧。”
牙尖嘴利啊。
一边是富家子弟,一边是官家子弟,富家子弟笑官家子弟穷,而官家子弟则笑富家子弟地位低贱,两伙人算上垒上了,针尖对麦芒。
说得精彩,沈文心里都替沈熹喝彩了,换了其它脑子热的人,说不定一冲动,就惹出祸,打人惹官非,斗富也惹人非议,而沈熹抓住吴有亮最后一句话,狠狠打吴有亮的脸。
商人在大明的地位很低,别说和做官的比,就是种田的百姓也比不上,像建国初期,就是有钱也不能穿好衣服,不少有钱的商人,外面穿的是粗衣麻布,里面穿绸子,走到街上,还要被人指指点点,说他们不劳而获,是社会的蛀虫,现在民风开放,好了很多,商人的地位提高了很多,可是依然不能和做官的相提并论。
吴有亮本想讽刺一下沈熹,没想到沈熹说话那样刁钻,一时不知怎么反驳,气得一脸发青,站在他身边的黄洪看到,忙接岔开话题说:“沈兄真会开玩笑,对了,你们手里拿下着鱼竿,这是准备钓鱼?”
“这么好的天气,钓鱼最合适了。”张育才笑着说。
张育才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最怕就是闹出事,要是出事,沈府的长辈第一个不放过他,有机会,他马上出面化解不和谐的气氛。
“哈哈,张育才,你们是不是又花完月钱,想钓鱼卖钱补贴一下?”站在有吴有亮右边的杜江一脸大方地说:“好,你们今天钓的鱼,不论大小,一百文一条,我们全包了,好好钓啊。”
杜江的话音一落,站在楼船上的那伙富家子弟,一下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河下沈氏,如日中天,在整个淮安都郝郝有名,可是沈府对家中的小辈要求很严,月钱给得很少,二两银子对普通人来说,不少了,一家三口省一点的话,能吃二三个月,但是对上流阶层来说,这二两银子还不够吃个饭或上青楼找个红牌听一曲。
现在的物价很低,一斤草鱼不过三五文钱,一条二斤鱼的鱼也就10文左右,杜江说每条不论大小,都是一百文,可以说非常大方。
可是,沈家的子弟却气炸了,这哪里是大方,分明是小看河下沈氏,要拿河下沈氏的子弟给他们做长工。
沈浪第一个坐不住,站起来一脸气愤地说:“杜江,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两个臭钱就瞧不起人是不是?把我们当什么,你家长工?啐,你也配?”
“呵呵,沈浪兄,不必生气,上次听说你去文楼吃饭,没料点菜点多了,身上的钱不够,连玉佩都要押在掌柜哪里,我知你最近手头紧,这叫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绝对没有让你做长工的意思。”
“就是”江承宗也在一旁阴声怪气地说:“有什么长工,钓鱼还能卖到一百文一条的?我们就是想吃鱼,所以愿意花大价钱买,没办法,谁叫我们有花不完的银子。”
沈浪正想破口大骂,沈文突然抢过话头说:“小浪,既然杜少爷他们这么有诚心,那就卖给他们吧,反正我们这次是想钓回去喂狗,卖给他们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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