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月很清楚,这是必须要面对的一关,以前虽有心虚却没想过要跟他一起,所以她并不怕,而这一次,她下了决心,想要与他走下去共历风雨,虽然她知道,即使他的家人反对他也不会放弃她,但她并不想要他因为她与家人从此闹翻。
她想要他们被祝福,尤其是来自亲人的祝福。
在VIP包间里,相对而坐的时候,沈如月的心一直紧绷着,简然坐在对面,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不说话已然让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无形压力,沈如月低头喝了一口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
“伯母,你有事找我吗?”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她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简然继续不动声色的打量她,表情探究,过了好几秒才笑了一下说,“沈小姐不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吗?”
沈如月楞了下,随即点点头,“是啊,很熟悉。伯母有话不妨直说,我想我有心理准备。”
“是吗?”简然直起身往后靠了靠,“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大概知道内容。”沈如月低下头缓缓的说。
“那如果你错了呢?”简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是来旧戏重演,我只是很迷惑。”
“什么?”这倒是让沈如月有些微微吃惊。
“年会那天我受了惊晕倒了,所以并不清楚后来的事,但也自然有人告诉我,你替我儿子挡了一刀,我知道那不是演戏,只是我不明白,当年我差点真的以为你是真心爱我儿子,只是后来你忽然又主动来找我,那个时候我认定果然寻常人家的儿女都逃不过金钱的诱惑,然后你整整六年再无踪迹,我更是认定你不可能真的爱他,但现在又是为什么?”
沈如月知道她的怀疑,她也很想像当时年少那样不惧一切,仰着骄傲的脖子告诉她,我爱他,给我再多,没有他,人生还有什么意义。那个时候她是那样坚决明亮,为爱义无反顾,坦然面对一切阻扰,不惧不怒,眼底透澈,简单执着。
可如今,说再多都显得矫情,她微微笑了笑,“如果我说,我现在只是真心想与他共度一生呢,你会信吗?”
简然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拿起手边的咖啡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我信不信很重要吗?”
沈如月点点头,“我只是希望我们能被祝福。”
简然眼神暗了暗,“作为一个母亲,曾亲眼见过自己儿子因为你痛不欲生的六年,沈小姐,你根本不能想象这六年他是如何过的,而你也更不可能知道我又有多无可奈何,你说想得到我的信任,我觉得至少目前是有难度的,虽然我的门第观念还是很强,但既然我儿子选择了你,我也没话可说。”
沈如月墓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她的话,简然看着她的反应,保持着优雅端庄的微笑,“你把小宇照顾得很好,他跟慕辰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说起沈星宇的时候,这位豪门太太的眼里染上柔软的底色,表情也不自觉的透出慈爱。
沈如月回以坦然的笑容,“这六年里,他是我活着的唯一希望,也是我的全部。”
“我知道。”简然笑容里带了一丝无奈,“当初我让慕辰带小宇回周家,他无论如何都不肯,那样坚决,让我跟他爸丝毫都没办法,想想也是因为你,的确,从一个母亲身边抢走孩子是很残忍,但我实在也是没办法,这几年慕辰不肯回家,他爸天天忙着公司的事,奇奇又长大了成天不着家,忽然有了一个孙子,那种感情,你绝对不能理解。”
沈如月听着她讲述这些,看着她的表情从一个一丝不苟高贵优雅的慢慢透出无奈与落寞,忽然觉得其实她也只是一个步入暮年开始感觉孤独的女人,虽然保养得很好,岁月在她脸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但那颗心却早已随着年岁老去,她其实能理解,那种感情的依托。
“我想我能理解。”沈如月看着她的眼睛真诚的说,“这是割舍不断的亲情,这世间没人能阻断。”
她怎么会不懂,她也曾因为唯一的血亲离世而茫然到不知所措,绝望而无助,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没人比她更懂,顿了顿,她继续说:“以后,我会让小宇多回家陪你们。”
简然的眼睛里有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点点头,“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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