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候,房妈妈领着习武锻身的朝哥儿婉姐儿回来,叫丫鬟带着小少爷小小姐下去洗澡,房妈妈就掀开纹帘,进了正屋。
辛十娘见她进来,不由得放下手边正在给朝哥儿缝制冬袍绒边袖口,笑道,“朝哥儿婉姐儿回来了?现怕是饿了,刚交代丫鬟们备了膳食,很快就好了。”
房妈妈轻轻一笑,走过来端看了她给朝哥儿冬衣上绣描的金线元宝图案,笑道,“怪不得朝哥儿就只想穿你给制的衣裳,这手艺就是府上做了几十年绣活的妈妈,怕也是赶不上。”
“房妈妈你就别夸我了,要真跟绣娘们比起来呀,我这点手艺哪够得着她们脚边,不过是那小子就喜劳累我罢了。”辛十娘摇摇头失笑道。
房妈妈同是笑了笑,犹豫了一下,这才面带关切地看着辛十娘问道,“大公子过来,可是与大少奶奶你说什么了?”
辛十娘眼眸微垂,“大公子说明日他表妹会过来敬茶,让我别劳累了他表妹。”
房妈妈眼皮子一跳,心下一突,神态有些着急地道,“大公子就是特地过来与那狐媚子说项的?”
若真如此,那狐媚子在大公子心中地位,怕是不低,大公子现在正值壮年,很快就会再有其他子嗣,而大少奶奶又不得大公子的心,那朝哥儿婉姐儿?
“房妈妈别担心,嫡庶有别长幼有序,我不得宠,不代表朝哥儿也不得宠。”辛十娘淡对着房妈妈道,“若是大公子不喜朝哥儿,那岂会让人现在就教朝哥儿武艺?”
“可即便这样,那狐媚子也是势力滔天,将来定会反过来欺压与大少奶奶你。”房妈妈担忧地看着她说道,“而且她有大公子护着,那将来就是朝哥儿也难以动摇到她,甚至会反遭了她的毒计!”
辛十娘听得眉头一蹙,在这个古代,虽然嫡系一脉是主导,但是从这些年来,她跟英国公夫人来往闲聊的时候也听过不少罢嫡废长的事,就如当年英国公夫人的女儿,可不就是被宠妾灭妻的丈夫与那小妾迫害致死?事情闹得很大,可是最后却以歆姐儿过养给英国公府而告终。
在别人看来治国公府算是道歉了,因为把他们的孙女都给了英国公府,可是在辛十娘心里却是极度厌恶治国公府的,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想卖好!
明明害死了人家女儿,还不想养人家的外孙而把人推出去,却偏偏摆出一副他治国公府是大好人的作态!
这些事当然足以证明这里的规矩并不是死的,天网恢恢总会有所漏网。
那么魏府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辛十娘想了想魏世祥那个男人,半响之后摇摇头,道,“大公子不会如此,他注重嫡长,朝哥儿自然是他重点对待的。”
那个男人虽然不是什么好男人,可是他有一个好处,将无规矩不成方圆贯彻了个底,他十分看重规矩。
就如今天,他过来说与她说英国公府与治国公府之间的事固然是其一,其二,这也是他对自己的一个表态,他还是知道自己是大少奶奶的,要不然他完全没必要自己说。
房妈妈想了想,这才有些放心地点了点头,“如此就好。”大公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到底也不会差到哪去,这一点她是有信心的。
不过,房妈妈却是没看见辛十娘微垂下来,那眼中的黯淡与疲惫。
很快朝哥儿婉姐儿就洗澡换了衣服回来了。
辛十娘瞧着自己的这对儿女,目光之中原本的晦涩慢慢褪散而去,带过儿子女儿的手,牵着他们过来用膳,一边笑道,“娘给你们制了雪花膏,自明日起,你们可就得抹上些了,要不可得被秋风刮伤了不可。”她的这对儿女娇气得很,可不比当年寒冬之际,只能抹猪油的辛家。
“记下了,明日丫鬟姐姐会给我们抹的。”婉姐儿笑嘻嘻地道。
朝哥儿关心的却不是这保养脸蛋的事,他亮着虎目,道,“娘,你可有吩咐厨房将鲫鱼给我们做了?”
辛十娘带着他的小手,笑道,“有的,放了白豆腐进去炖了快一个时辰了,这会子已经摆上桌子,香喷喷地等着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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