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潇搀着谢庐溪走了一半的路,这位受了重伤的剑修就靠在他身上,沉沉地睡去了。陆尘潇被谢庐溪的重量压得身形一歪。他不由嘴角抽了抽,这位看起来身材匀称的家伙,体重可半点不轻——当然,陆尘潇坚持不会承认,这是由于他现在体质孱弱。
走了很长一段路,陆尘潇假装打听了一下附近有没有关押的地方,正如他所预料,苏婴这次出发的相当匆忙,几乎把所有人都弄了个手慌脚乱。这关押重地,依然是没有人准备的。
不过,即便如此,绝大多数的魔道底子,对现在的阵容有些盲目的自信。这种自信不仅仅是对于他们看来站在世界顶峰的六脉尊主,更是对于苏婴本人的自信。对于这个时期的修士来看,修为就已经决定了全部。
陆尘潇则理智不少,在他看来,这一群乌合之众并非无懈可击。最重要的是,苏婴的目标并非和当年的大自在天一样,是以毁灭为目标的。
做足了秀,陆尘潇终于找到了一间静室,将谢庐溪安置了下来。静室很小,好在足够安静,桌椅俱备,风景宛然。这样的给弟子准备的住宿只多不少,倒也不担心什么。
陆尘潇将谢庐溪放在床上,青年无知无觉地滑落下来,长长的青丝散落满床。他眉头颦起,似乎是陆尘潇在无意中触碰到了他的伤口。
受了伤毫无防备的谢庐溪。
陆尘潇被自己这个想法,轻柔地勾动了一下心弦,他伸出手,恶劣地捏了一下谢庐溪的脸——谢庐溪无动于衷。
再捏,三捏。
陆尘潇遗憾地松开了手,谢庐溪毫无反应,只是一张俊俏的脸被捏的通红。
就在这个时候,陆尘潇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他吓了一跳,但回过头一看,才发现是虚惊一场:来客只不过是几个修为浅薄的小辈,涂面抹粉,穿的金玉辉煌,看起唇红齿白的脸上带着很淡的黑青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群废物而已。
这种人在魔道里格外多,大多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里的鸡犬。有时候正主不方便做的事情,指派这些狗腿去做,非常方便,几乎是人人都圈养了一批。
但对于低等的修士而言,这群人就相当的恼人了。
为首的那一个做贵公子打扮的青年,修为不过筑基期,派头却和元婴没什么差别。他用那双小眯缝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尘潇,似乎是从陆尘潇寒酸简陋的装束上判断出这是一枚软柿子,当下,他就十分霸道地冷笑一声:“这里被老子接管了,识相就自己赶快走,不要脏了老子的手。”
说完,这个纨绔隐蔽地瞥了一眼谢庐溪,眼底燃烧着丑恶的*,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被陆尘潇看了个透彻。
陆尘潇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再遇到过这种事情了,这会儿竟然还有些怀念。
但陆尘潇的不做声,却换来了对方的恼怒:“我说话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陆尘潇慢悠悠地回答,“可是我不想让开,怎么办?”
这位向来狐假虎威的纨绔顿时暴怒,这在陆尘潇眼中,只能更加体现对方地色厉内荏罢了:“你可知道我身后是谁吗……”
陆尘潇冷淡地打断他:“那么就让你背后的主子来说,凭你——”他很轻地笑了一声,动作幅度不大,却无形中充满了轻蔑,“还不够资格。”
纨绔的脸猛然狰狞起来,他似乎很想给陆尘潇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但最终还是忌惮对方的底气和修为,扭曲着脸走了。
陆尘潇自然是知道这种小人记住了自己的脸,就等着搬弄是非,抓住机会给他来一个狠的。如果是过去,,陆尘潇恐怕还得安排一个大家面子上都说得过去的死亡事件。而现在,他已经不能算是魔道的人,这件事过去之后,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小人了,自然不用在做什么安排了。
这样一想,陆尘潇突然又觉得这样不错了。赶走了这群人之后,陆尘潇退出了静室,锁上门,并且布上防御的阵法。这个阵法表面上看起来是防止谢庐溪逃走,实际上也是防止那群不长眼的宵小们打搅谢庐溪休息。
完成这一切后,陆尘潇才欣欣然地退了出去。然后,他看见一个人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陆尘潇一看见对方的面孔,脸色瞬间就白了。他握紧拳头,镇定了一下狂跳的心脏,泰然自若地说;“魔主大人。”
苏婴用手将垂落的发丝往耳后别了别,这个动作换任何一个男人来做,恐怕都会有几分娘气。偏偏苏婴把这个行为做的如此理直气壮,以至于恐怕没有什么人能用惊异的目光看他。对比起陆尘潇的紧张,苏婴倒是颇为闲适,甚至对陆尘潇露出了一个宽慰性的微笑:“你怕我?”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
陆尘潇暂时还没有摸透苏婴的性格,只好选了一个中规中矩地答案:“并非如此,只是被魔主大人的威势所慑而已。”
苏婴不置可否。
他原本就不是为了这种小事而来,只是就这样放过陆尘潇,也未免显得有几分雷声大雨点小。苏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那一双柔媚多情的眼睛转了又转,若有若无地往陆尘潇身后的静室瞟了瞟,像是有意,偏偏同时又给人了一种这只是个巧合的希望。其中的分寸拿捏,精巧的让陆尘潇不由感到心惊胆战——他的演技对比起来,就像是班门弄斧。
苏婴用了一个看似无关的话题作为开始:“你可知谢庐溪为什么要这样莽撞的攻打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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