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箴箴跟着简子颐下了飞机,酒庄派来接他们的车子将二人一路载回酒庄。
几十分钟后,车子离开热闹的里昂市区,驶入天高云淡、阳光普照的博若莱山丘绵延起伏。车子在狭窄蜿蜒又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颠簸行驶,绿意绵绵的田野里,大片大片的葡萄园连绵起伏,画卷一般在何箴箴眼前迤逦展开。
何箴箴趴在车窗上,着迷地看着葡萄园里若隐若现劳作的工人,仿佛一个一个小黑点,在巨大的棋盘上木偶一样地移动来去。
“小姑娘看呆了啊?”开车的司机五十出头,白头发、蓝眼睛,笑起来有点贼、有点可爱,是个典型的法国人,在机场一见到何箴箴就惊为天人,回酒庄的路上,一度想介绍自己的儿子给何箴箴认识。不等何箴箴回答,简子颐忽然开口对对方说了几句法语,老先生一脸遗憾地从后视镜里看看何箴箴,向后冲着简子颐伸出大拇指,冒出一句中文:“干死你。”
“……”何箴箴一脸黑线,小声问简子颐:“你跟他说了什么啊……”她不懂法语。
简子颐淡淡道:“我跟他说,很遗憾,我不能把女朋友让给你儿子。”
何箴箴疑惑地看着他:“就说了这个?”
“不然还说什么?”简子颐挑挑眉,看她。
何箴箴摸摸鼻子,压低声音:“那他为什么要……干嗯,死你?”
“你听错了。”
“哎?”
简子颐替她把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掠到耳后,不紧不慢道:“他说的是,狗屎运。”
何箴箴眼角狠狠一抽。
简子颐用法语和老先生又聊了几句,何箴箴只听到最后一句是“走运。”
然后,老先生清清楚楚地说了一个词:“赵薇。”
何箴箴满脸黑线地看着简子颐对对方点点头,对方立刻得意洋洋地伸手比了一个V的手势。
“他说,去年他接待的一位中国朋友教他的,夸一个人很幸运的时候可以说对方是狗屎运,我刚才替他更正了一下,应该叫走运。”
何箴箴忍不住爆笑起来。
老先生从后视镜看到何箴箴笑得开心,也忍不住跟着哈哈笑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提着篮子的中年妇女站在路边对着他们的车子大喊:“Jean,Jean。”
老先生放慢车速,在对方面前停下,探出脑袋:“嘿,Sophie,亲爱的。”
两个人用法语飞快地聊了几句,老先生回过头,笑着问何箴箴:“小姑娘,我们的第一批葡萄摘好了,你要不要跟着去踩葡萄?”
何箴箴迟疑了一下。简子颐让她过来是来工作的。
简子颐拍拍她的肩:“去玩玩吧,反正今天也不能工作。”说完,他对着老先生问道:“Gaspard在哪里?”
老先生答道:“也在园子里,今天是采摘日,第一批彩摘下来的葡萄一定要最美丽的姑娘们踩出葡萄汁来酿酒,他是庄主,要主持这个仪式。”
简子颐道:“直接带我们过去吧。”
老先生问:“我可以把我老婆捎上吗?”他指指站在车子旁的Sophie,她对着他们笑笑,一双灰绿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和善的笑意。
简子颐比个手势:“请。”
老先生乐呵呵地让自己的妻子坐上副驾驶,用力一踩油门,车子颠颠荡荡地跑在坑洼的乡间小路,不多会儿,一座被广袤的葡萄园包围的石墙古堡已经在高高的杉树间若隐若现。
他们的车子开过一段颠簸的土路,开始转入一条修得平坦的大路,大路两侧种着何箴箴叫不出名字的高大树木,蓊蓊郁郁包围着长路通向灰石砌起的围墙之间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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