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脚,把这位老实的小侯爷放开,好奇地问:“男……汉子长了痣就成了哥儿,那胸和□□也会变吗?还真能生孩子?”
林澄讶异地说:“汉子跟哥儿的胸和□□差得也不大,不过是汉子雄壮些,哥儿娇小些而已,能怎么变化?那位南安侯刚成亲时是怀过的,后来流胎了,我祖父本是旁支血脉,由宗族做主过继到主支的。”
!!!什么叫胸和□□差得也不大!差得太大了好么!只要长了不该长的东西,再能生也进不了千蜃阁的!
难道这世上只有男人?男人生孩子?他回头对岳青峰叹道:“我真不曾想到这里的人还有这样的!我出生那地方的土人似乎也是有女子……”
那真是女性,还是他错把胸部下垂的肥胖男人看成了女人呢?
他呼吸微顿,在地上蹭了蹭脚,悄悄问岳青峰:“他们的哥儿难道跟我一样,也是被仙人点化的花妖,长着雌雄蕊,所以长得像男人却能繁衍后代?”
岳青峰倒是听懂了南安侯的话,一手托着女儿,一手把他揽进怀里,特别诚恳地安慰道:“他们跟你怎么能相比!你是自然界进化到完美的花,他们却是生物进化过程中出现错误形成的假两·性畸形的人,本质完全不同!”
至于那什么长了痣就能生孩子,长颗痣还传染的,谁信啊!肯定是封建社会里信息和科学不发达,以讹传讹传出来的谣言。
为了给大莲花和小莲花当场教学,他从怀里掏出支笔,拿出一罐极普通的正红油漆,笔尖在油漆里蘸了蘸,弯下腰在南安侯眉间点了一下。
南安侯立刻伸手去抹,岳青峰却握住他的手腕,朝连念初笑了笑:“如果那位道长是咱们认得的那位,我猜他用的就是这个。至于流产……谁知是不是真的,回头有机会问问邵经理就是了。”
他好心地给了那位侯爷一面镜子,让他看到自己现在额心带红点的模样。南安侯急忙伸手去擦额头,擦了半天却只见皮红,那点红痣喟然不动。
他背后涌上一股寒气,又用指甲刮,又在粗糙的地面上蹭,可是怎么刮蹭那油漆都染得牢牢的,没有半分要下去的样子。他甚至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在流失,要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哥儿,开口说话时声音也比平常低哑,怯弱地问:“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会下药把我变成哥儿了吧?”
那罐红红的是什么,怎么看不懂上面印的那些鬼画符呢?
后面那群侍卫想要扑上来救回主人,又畏惧那个传言,踌躇着不敢上。岳青峰收起笔和油漆,纯良地笑了笑:“没什么,我怎么会下药呢?只是普通染料而已,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褪色了。”
他的神情越是纯洁无辜,南安侯心里就越瘆得慌,恨不能立刻结束比赛,请神仙帮自己化解了这古怪的颜料或是药物。岳青峰却不给他这机会,拿过那张传送条往他额上一贴,指尖激发灵力,将人送出了比赛场。
送出了这个人之后,他还抬眼看了看与他同来的侍卫。
那些人眼睁睁看着主人受辱,若是再不做点什么,这回大比后,回到南安侯府肯定要受极重的惩罚。可是真跟岳青峰拼起来,他们不知是不是对手,更不知会不会也落得侯爷那样的下场。
心里各有打算,动起手来也是瞻前顾后,进一步恨不能退十步。
有缘人却想着他们身上有五十多块铭牌,挥剑冲了上去。其余护卫也在他的带动下一拥而上,将那队心忙意乱的护卫冲散,率先擒下了三个人。
有几个见势不好直接跑了,剩下的看看自己逃不掉,又不想把铭牌交出来,就撕了纸符传送出阵。被擒的三人身上统共只摸出两块铭牌,还有一个身上什么都没有的,都供称铭牌在南安侯身上,跟着他一起传走了。
程松之可惜地说:“五十多块铭牌呢,要是咱们拿下来,就能稳稳地再多三个过选的人了。”
王靖安一把把他扥到身后,紧张地跟岳青峰解释道:“松之并非埋怨道长,他就是说话不走心!”
程松之还想反驳,却被王靖安用力捏住手指拧了两圈,终于晓得要闭上嘴,老老实实地垂了头。
连念初宽厚地说:“公子过谦了,他是神魂澄澈,率真天然,不是不走心。”毕竟这片神魂是岳兄斩真灵斩到最后,也是最干净、不受凡人六欲侵扰的魂片,附身之人肯定也完全继承了岳兄纯朴坦率的本质。
岳青峰不习惯他在众人面前这么夸自己的转世真灵,羞涩地拽了拽他:“岛上太阳炙烈,咱们去林子里找片荫凉待着,别晒到小莲花。”
他拿袖子遮了女儿的脸,朝谷外走去,众人随着他鱼贯而出。
王靖安压着程松之走在自己身后,心下却一直想着要怎么跟连念初说明程松之是汉子,家里已经给他订亲了,不能让他给别的汉子当妾室。
南安侯讲的那个故事可太瘆人了,什么额心有痣的哥儿能传染得别人也变哥儿,什么倾世不倾世的——程松之心眼实,又当了那么多年的汉子,要是给别人当妾室,后半辈子还不得憋屈死?
他脑子里揣摩着怎么说出“我家里给程松之订了亲”这话,却没注意到队伍尾端,昨天他们救下的河间刺史之子陆荫悄悄将一名仆人遣了出去。
这话一直没得着机会说,沿着山下绕了小半天后,倒是撞见了一队来参加比赛的人。他这一天的忐忑和恐惧终于有了释放通道,从腰间抽出长剑,指向树后移动的人影,神情肃杀地说:“上□□,朝我剑尖的方向射,三轮射之后就跟我冲上去!”
□□如雨而落,打散了那只队伍,恐慌在森中蔓延。
王靖安一马当先冲向来人,剑光如电,恰到好处地点中他们的穴道,挑开藏着令牌的衣襟。程松之看得入神,忍不住赞叹道:“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
连念初惊喜地拍了拍掌:不愧是藏有岳兄点化他时记忆的真灵,附身之后的凡人都这么有文学素养,这么会作诗了!
将来这片真灵回归,岳兄一定会更文艺,更爱作诗夸赞他吧?
他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满心甜蜜,自己偷偷地笑了起来。可看到他的笑容,岳青峰和那位真正被夸着的王公子心里却都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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