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看了林初蕊一眼,笑道:“她说好,那肯定就是好的。她是您亲生女儿,您还信不过她吗?”
“就是因为亲生的,从小看到大,太了解她了。这丫头从来就是报喜不报忧,谁知道是不是真是那么回事?规培结束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她好像还不着急似的,也是心大。你现在也是领导了,多关照关照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多提点,或者告诉我们当爹妈的来教育教育她。”
“妈……”
程东谦逊地笑笑:“什么领导,我跟她一样是年轻医生。提点什么的说不上,她要是遇到问题,能帮的我当然一定帮她。她虽然还在规培期,不过确实表现不错,手术科室的医生都夸她的。”
林初蕊双手合十向他揖了揖,表示感激。
“你不是刚晋了职称吗?现在人家也要叫你一声主任了,这么年轻有为,还这么谦虚,真的很难得了。”林妈妈越看越欢喜,拍拍秦江月的手道,“大嫂,还是你教导有方,孩子成器,父母才能安心,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是啊。”秦江月随口应了一句,目光凌厉地看向程东。
他垂眸,没有看她。
“什么时候再把终身大事敲定就更好了。”林妈妈叹口气,“我家现在也是愁这个,你说这两个孩子条件都挺好的,又做的是医生这么受人尊重的工作,白衣天使啊,怎么就没个合适的对象呢?”
感叹之余,当然是有遗憾的意思,明明这么般配的两个人,近在眼前竟然没能凑成一对、亲上加亲,怎么想都觉得惋惜。
程东只是微笑,没有接话。
林初蕊眼见话题态势不对,连忙拉住母亲道:“哎呀,妈,你平时念我就算了,大过年的就让我消停两天吧!你不也说程东哥现在是领导了,在领导面前说我的个人问题会被领导嘲笑的,万一领导是个大嘴巴,到处宣扬我嫁不出去,好好的手术室之花变成‘剩斗士’,就贬值更快了。你上回不是说舅舅给舅妈打的那个新梳妆柜好看吗?我带你上去瞧瞧,你喜欢的话,回头发了奖金我出钱,让我爸给你也打一个。”
她生拉硬拽地把爸妈拉起来到楼上房间去了,只留下程东和秦江月母子两个人。
秦江月身姿笔直,端起茶杯喝水,一点也没有要软化和解的意思。母子俩的关系好像从来就没像今天这样尴尬过。
程东问她:“这几天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按时吃药和监测血压。”
她嗯了一声,说:“我跟老钟好歹也当了一辈子医生,这种事还用你来提醒吗?”
“医不自医,总是小心点好。”
眼看她又要发脾气,程东把带来的东西交到她手上:“过年拿药不方便,我给你开了点药备着,记得按时吃,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你血糖也控制的不好,过年饮食尤其要注意,大鱼大肉都不要吃。年夜饭老师肯定会做最拿手八宝饭,我知道你爱吃那个,但里面放了很多猪油和糖,尤其要忌口。我也会跟老师说,让他管着你一点。”
秦江月看他一眼:“你什么意思?交待的这么清楚,是年夜饭都不打算在家里吃了?你要去哪儿,陪那个莫澜?”
程东摇摇头:“不是,我今天值班,等会儿就去交接。”
听说他是为了工作而不是那个女人,秦江月的脸色反而稍稍缓和了一些。
程东却接着道:“妈,三年前,莫澜送到家里来的那个日记本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秦江月一震:“好端端的,怎么又问这个?”
“她有没有提到怀孕的事?”
“什么?”
“她为我怀了一个孩子,没能留住,流产了。时间大概就是在她送东西过来的前后,我居然到现在才知道。”
虽然已决意让事情过去,但再次提起,他话里仍然充满懊悔和遗憾。
秦江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怔怔地坐在那里,好半晌才开口道:“怎么,你怀疑是我动了手脚,逼她流掉孩子……或是故意隐瞒不让你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东摇头,“过去的事谁对谁错,现在来追究也不能挽回什么。妈,我只希望你明白,我这辈子只为一个人动过心,就是莫澜,而且她做过我太太,为我怀过一个孩子。您记住这些,就够了。”
钟稼禾从厨房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道:“阿东来了?我刚架着油锅走不开,像是听到你声音才赶紧关火。你来得正好,我还想让你帮帮我的手呢!饿了没,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程东道:“不了,今天我值班,马上得过去交接。您让小蕊帮帮忙,自己别太辛苦了。”
“噢,好。”钟稼禾看看他,又看看怔在当场的秦江月,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程东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站起身拿了外套就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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