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媛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呸!怎么都是你有理。”说完又拉着他继续走,跟他商量,“我是这样想的,眼下宋俊拜相,宋家阖家要进京,岭南这一处难免要交出来一些,不管交给谁,一时要上手都不容易。你跟着宋俊的时候不短,我们一时又不能回京,不若你主动上书,替五哥分一分忧吧。”
“原来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要使唤我。”谢希治做恍然大悟状。
周媛瞪他:“我是怕你整日在家看着我,早晚对我生厌!”
谢希治看她佯怒的样子份外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笑道:“怎会生厌?我越看你越喜欢呢。”后面一句刻意压低音量,近乎耳语呢喃。
周媛绷不住了,笑意瞬间占领了双眸,“不害臊。”她悄悄捏了谢希治的胳膊一把,又说,“说正事呢,我只是有这个想法,一是不想你整日在家荒废时光,二呢,也能为国家效力。你若是不愿去,那就算了,明日咱们演练新曲谱。”
“十娘有此美意,我怎会不愿?”谢希治也正经了起来,“前日往京里写信我已经透了这个意思,估摸不久就有回音,只是若真插手岭南事务,就不能再留在岛上,我又不放心你和晖儿……”
周媛点头:“我知道,那我就跟你上岸好了,我们不赶路,不长途跋涉,晖儿那里也无碍。”
“嗯,那就等京里的消息。”谢希治执起周媛的手,笑道,“怎么也不耽误咱们明日演练新曲。”
两人商定了此事,回去以后周媛就开始命人整理东西,有些暂时用不到的,都让装箱封了起来。等收拾好了,让谢希治去寻了一艘船,先把东西运到岸上,送去了郁林信王府。
这边东西刚运走了一批,朝廷的旨意也来了,命谢文庄接任岭南节度使,掌岭南军事,谢希治暂代邕州刺史职,主理政事,同时岭南几处重镇的刺史也有调换。
“这是军政分割的第一步。”谢希治跟周媛解释,“叔父已经进京面圣,我们慢慢启程去邕州即可。”
周媛点头,说道:“你若是急,可以先行,我这里有卫兵,又有周松周禄他们陪着,不用惦记。”
谢希治很犹豫,但想到杨川的用意,他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回道:“那好,我先去赴任。我再请马刺史派一队府兵护送你们,你路上不要急着赶路,慢慢往邕州来。”
“我知道,好歹我是南国长公主,这还是在我的封地上呢,你不用担心我。晖儿我也会照看好的,你先去忙正事。”周媛只差拍胸脯保证了。
谢希治还是又仔细叮嘱了半天,最后留下无病照应,才带着随从先登岛去邕州赴任。
周媛晚他三天启程,她把行李辎重另派了一队人马护送,并不与自己一路,沿途也没有摆出公主的仪仗和派头,只轻车简从带着晖儿一路慢行,用了半月余,也就到了邕州。
谢希治既为邕州刺史,他们自然就住进了刺史官邸。从宁静的海岛重回繁华州府,周媛一时有些不惯,更不用提还要应酬那些来拜见问安的命妇了。
“幸亏得我有长公主的身份,不然还应付不了这些能言善道的夫人们呢!”这日傍晚,送走了来做客的几位命妇,周媛直接瘫倒在榻上,跟谢希治抱怨。
谢希治正抱着晖儿在地上来回走动,听见这话就笑道:“是你太自谦了吧?论能言善道,你可不输于人。”
周媛撇嘴:“我怎么能言善道了?每次还不都是你最有道理。”
“最初在扬州时,你就是个伶牙俐齿、嘴上不饶人的小娘子,难不成你自己忘了?”谢希治调侃道。
周媛坐了起来,侧头问屏风外坐着的春杏:“春杏姐姐,我有嘴上不饶人的时候么?”
春杏应了一声:“啊,公主,周禄刚叫我去厨下帮忙,我给忘了,我先去看看啊。”说完起身径自走了。
周媛:“……”
谢希治笑的不行,把晖儿往榻上一放,自己捂着肚子笑倒在了周媛腿上,“你,你看你,还不认,连春杏都看不下去了。”
“……”周媛恨的伸指弹了他脑门一下,然后俯身抱起儿子,愤愤说道,“晖儿乖,咱们不跟你爹爹玩了,专会笑话人!”
晖儿:“呜哇啊呀……”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阮籍《咏怀?壮士何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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