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本来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回去先跟公子说一声,当听周媛说要去后院取些点心带着,他就把张开的嘴又闭上了。心想公子不爱见探病的人,那是因为那些人来了都别有目的,又只会带药材,公子自然不喜欢。
可是周家小娘子不同啊,她去探病乃是好意,何况又带着新鲜出炉的点心,公子必定只有欢喜的。
打定了主意的长寿就跟着周媛去了周家后院,看她取了一盒点心出来,忙上前接过,然后带路往谢家宅子去。
谢希治住的这处宅子就在小湖那边的亭子北面。他们一路向西走,穿过几条巷子,转向南一直走过了小湖,再向西一转,就看到了谢家的乌漆门。单从这两扇门来看,这处宅子十分不起眼,门上的深灰瓦顶、雕了春夏秋冬四季图案的门簪、铁制的门环,怎么看都是一栋普通民宅。
周媛心里的八卦之火又燃了起来,谢希治在扬州城这么有名,又是长房嫡子,独自在扬州城住这么一处普通宅子,怎么看都有一股豪门恩怨的味道在里面呢。
难道又是继室迫害前妻留下的后代的戏码?可是谢希治为什么不跟他父母去任上呢?他大哥也在吴王府任要职,看起来又不像受打压的样子,这个谢三公子到底是为了啥呢?
在周媛YY的时候,长寿已经叫开了门,并让一个小厮先行往里面传报,自己慢悠悠的带着周媛绕开影壁往里走。
“这湖水与墙外的湖水是相通的。”长寿带着周媛走到前院敞厅面前,指着敞厅下流过的水说道。
他们家前院这三间敞厅竟是建在水上的,周媛跟着长寿踏上木制台阶,听见底下潺潺的水声,觉得很奇妙,“夏日在这厅里闲坐,一定很凉爽。”
长寿笑道:“湿气也重呢,多是待客的时候用,我们公子是不大到这厅里坐的。”说完引着周媛进去坐下,又亲自奉茶上来。
还没等周媛喝茶,先头去通报的小厮就回来回报:“公子说,请小娘子到书房坐。”
长寿有些惊讶,忙请周媛跟着他从敞厅后门出去,又绕过一个竹林,向西走了不远,周媛就看见三间粉墙黛瓦的小小房子伫立在眼前。
这三间屋子形制精巧,门窗朴拙可爱,屋前还有一片露着土的空地,像是用来种什么东西的。屋子正门开着,在周媛他们走到门前的时候,谢希治也从里面走出来相迎。
他今日穿了一件深灰直缀,头上没有戴巾帽,只把头发束起挽在了头顶,脸色略显黯淡,鼻头也有些红,还真是生病的模样。
“不过是偶感风寒,怎还劳动你来探病?”谢希治一面请周媛进去,一面说道。
周媛听他鼻音浓重,就笑道:“听说三公子病了胃口不佳,正巧家里在做点心,我就带些过来,顺便拜个年也是好的。”
说着话到了堂屋内,周媛四处打量了一下,见正面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水边有穿蓑衣戴斗笠的老者在垂钓,山上还有隐在白云间的小屋,整幅画充满了静谧悠闲的气息。画上没有题跋,只有一个简单的印章,离得远,周媛也看不见是盖的什么印。
画的下方有一张桌案,上面放着一只长颈花瓶,里面插着几支梅花。桌案两边各有圈椅,谢希治请周媛到左面椅子上坐,周媛自然不会去坐,只在右边下首椅上坐了。
谢希治也没勉强,自己跟着坐下,又命人上茶,接着道谢:“劳烦你们想着了。不过寻常小病,于医道来讲,本也不该多饮食,倒不全是因胃口不佳。”
“……这样啊,不能吃的话,那你多喝点水。”感冒喝水总没错。
谢希治微笑点头,又问周家人好,再问点心预定的情况,说到最后忽然想起来:“冬至那时,你让长寿带回来的蒸饺滋味很鲜美,怎么你们不做了那个去卖?”
蒸饺?周媛寻思了半天,她好像是给过长寿吃,可谢希治是怎么吃到的啊?此时长寿已经退出去了,她寻思着估计是长寿知道自家公子贪吃,所以没舍得,给他带回来吃了,就答道:“那是自家做来吃的,要卖的话实在有些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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