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知道拦不住刑部的人,只能看着他们将楚厚风带走。
李晓香一阵心惊,来到楚溪的身边,对于眼前的场面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想要安慰楚溪却不知道说什么。
楚溪沉默不语,只是用力地扣住李晓香的手指。
李晓香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楚厚风虽并非朝堂中人,但楚氏银楼对于大夏皇室来说始终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刑部竟然堂而皇之将楚厚风带走,没有皇上的旨意,是决不可能的。
“你在家里替我照看娘亲,我要去拜望米丞相。”
“嗯,你放心!”
楚溪离了楚府,上了马,当他赶往米丞相府的路上,都城中军队正在调拨。
迎面而来的是韩钊父子。韩钊身着戎装,手握兵刃,与楚溪对面而立。
“三弟!楚伯父的事情为兄已经听说了!皇上命我韩家军即刻前往北塞抵御恒王叛军!若能活捉恒王,为兄定撬开他的嘴巴叫他说出真话!”
“谢韩兄!”
韩钊带领军士与楚溪擦身而过,肃杀之气在空气中蔓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韩钊在都城中蛰伏得够久了,这一次前往北塞,便是利剑出鞘,势不可挡。
楚溪吸了口气,望着韩钊的军队渐行渐远,这才扬鞭快马来到米丞相府。刚下马,就看见丞相府的总管立于门前似乎恭候多时了。
“楚公子来了,请进。”
总管领着楚溪来到米丞相的书房,米丞相为人低调,他的丞相府不大,最为讲究的也不过他书房里的三千六百册藏书罢了。此时的米丞相似乎正在下棋。
他低头沉思,举起未定。听见楚溪的脚步声,并未抬头,只是手指点了点棋盘道:“都说这天下没有人能算过楚家。对弈,也是计算的一种,你可有兴趣陪老朽也下一盘棋啊?”
“晚辈学艺不精,只怕丞相大人扫兴。”楚溪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忐忑与不安。
“谦虚什么?若当真不精,楚家自然就垮在你的身上。棋盘上的胜负,也不过尔尔。”
楚溪在米丞相的对面坐了下来,低下头时,他才发觉棋盘之上已经完全是一面倒的局势了。
黑子被米丞相所执的白子围攻,虽有一线生机,但寡不敌众,楚溪知道就算自己的棋艺再精湛,拖得了五十步,拖不了上百步。
“老朽知道你会算,而且算的很清楚。只是,你还要试一试吗?”
“丞相大人,许多事情本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因为能不能做到,而是应该要做。”
米丞相叹了口气,“本以为楚氏银楼为假银票所扰,乃是安王从中作梗,没想到恒王却窜了起来,甚至还一口咬定楚家也参与谋逆。无论是真是假,你父亲都是要入狱待查的。”
“家父说了,清者自清。”
米丞相落子,楚溪的白子以至绝路,“孩子,局势总是在变,哪怕最初胜券在握,也没有谁肯定自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丞相大人?”
“回去吧。”
楚溪本还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来。
回到府中,整个楚家陷入一片愁云惨淡。楚夫人一口饭菜也吃不下去,请了许多人打听楚厚风的情况。
恒王的部下在北塞被俘,押解入都城。皇上一直奇怪,北方比起安王的封地西川六郡,物产并不丰富,来往商旅也不发达,水患频发,朝廷每年都要拨派粮食。恒王哪里来的谋反资本。
皇上亲自审问被俘的叛军,没想到这几个叛军竟然众口一词,说一切都是楚家与恒王里应外合。
当初楚家请工匠师父前来雕刻雕版之时,就刻意留下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雕版,并将其中一个赠与恒王。恒王则用这个雕版私自印制银票,从楚氏银楼兑出银两,以此密谋大事。
楚家明知道银票是假的,却仍旧源源不断地将银子送出去,为的就是资助恒王。
皇上虽觉得这些叛军所言极为可笑,但满朝文武接请奏圣上严查此事。
只是楚厚风被刑部带走的消息一旦传出,楚氏银楼假银票之事也是不胫而走,顿时许多百姓商铺都前来楚氏银楼兑换现银,生怕手中的银票有问题。
都城中的票号被围到水泄不通,甚至出现白银库存不足,不得不休市。
楚溪坐在总号的账房之中,低下头便是人潮涌动,一些闹事者甚至不顾一切带着百姓们冲入银楼内库。文掌柜不得已,只好将银库打开,让所有人相信银楼中当真一文钱都没有了。
这时候,李晓香来到了账房,见楚溪的目光飘得很远,她悄声从身后轻轻搂住了他,“孽障,看本姑娘收了你!”
楚溪笑了笑,却没有出声,而是抬手拢了拢小妻子的鬓发,“你们溢香小筑的银子也存在楚氏银楼,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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