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大水缸里的水很快就泼上了屋顶,可是,房顶上的火不但没有被熄灭,反而烧的更旺了,并且,因为泼水的原因,就连墙皮和窗棂、木门也都跟着燃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把屋子里的东西也烧起来。
若说屋顶是麦根草搭的,燃的快也就罢了,可这墙皮上不过是掺了些麦芒,至于烧的那么激烈吗?
“他爹,快回屋把银匣子拿出来。”庄氏一看情况不妙,连忙催促身边的丈夫回去从火口里抢东西,她觉得怎么也得把屋子里的东西给抢出来一些,尤其是放在衣柜里的银子,若是被烧毁了,那就没钱再盖新的了。
于是,古祥云二话不说就冲进了火中,紧接着古家和也冲进了另一间屋子,想要将新买的粮食给抢救出来。
“轰隆!”
云氏所住的屋子率先烧塌,火光四溅,古青青脸色惨白的看了眼已经跑出来救火的云氏,心里一阵发虚,若不是她急于救火泼了灵泉水,或许最先烧塌的就不会是云氏的屋子。
“快走!”古勤勤见她呆呆的站着,胳膊一抄就拦腰横夹在了腰间,另一只手还拽着受惊的牛犊子,那边的鸡也跳出了栏,拍打着翅膀跃到了南屋顶上,然后去向不明。
张氏提着水桶就跑去了河边,若是再没水,火势一旦蔓延到柴房,恐怕连新盖的南屋也难以保住。
“轰隆!”“轰隆!”
紧挨着云氏的那两间屋子也踏了,一间屋内是新买的粮食,另一间屋子是堂屋。
房梁塌的一瞬间,古家和便扛着一袋粮食迈出了门槛,幸运的躲过了砸下来的一根木棍,这边的古祥云也抱了一个东西出来,往庄氏的怀中的一塞:“拿好了,我再去抢袋粮食。”
“别去,塌了。”庄氏连忙一把拽住他,“和儿刚弄出来一袋,你快弄水灭火吧,莫烧到柴房去。”
此时,不仅是古家的人在忙着救火,村里其他人家也都吵吵囔囔的起来了,无一不是提着水桶忙救火,当然,他们救的是制作燃香草棚的大火。
草棚那边除了草就是木头,比这边更容易着火,而且灭火更不容易,不过短短的一会儿功夫,整个草棚那边就火蛇飞舞,映照了半边天,红彤彤的如日出一般。
村外,通往镇子的小路上,此时正停着马大哈的马车,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幸灾乐祸的望着村里的两处火光。
“老爷,他们那制香的场地这次是很难保住了,要想接着干,就得拿出钱来买新的材料,若是他们还建个草棚子,咱们还可以再看一次热闹。”
马大哈身边的一个小斯讨好的说着,“老爷,小的估计他们再建厂房说不定会建个青砖的,以后就不怕烧了,咱们是不是提前将那些东西给包下来?”
“不用,让他们买,待他们买了,晚上放鬼全给他们搬了,让他们永远买不够。”马大哈精神奕奕的摸着凸出来的肥肚腩,“古祥云家的房子怎么只点了正屋,没把南屋也给点着?再去两个人瞧瞧,他们家不是还有头牛犊子吗?烤熟了就弄回来吃牛肉,让他们一家子再也没机会去灵岩寺。”
“哼,跟本老爷做对,这就是下场。”马大哈冷哼一声,意味深长的转头看向村东的晒场,那边忽然又起了一处明光,摇曳生姿,卷着一股浓烟扭向高空。
“晒场也起火了……快救火……”村子里噪杂的声音四处回响。
只是,声音再大依旧逃不出火海的吞噬,尤其是晒场上草垛众多,越是抢救,越是被北风刮的火星到处乱飞,不仅灭不了,反而越来越激烈。
马大哈看着那边乱窜的黑影,以及被自己手下的小喽喽悄悄点着的新火点,他都乐的嘴巴和眼睛都挤到了鼻子上,甭提有多高兴了。
——
村内火光冲天,山中凉风习习。
“林哥哥,村里着火了,好像是我家那边!”昌昌无意中朝家的方向瞥了眼,恰恰看到了山下的三处火光,连忙惊呼。
“嗯,我回去看看,你在这边呆着,哪里都别去。”木书林点点头,走了一步,又回身拉他到了一块大石头上,随手用刀画了一个圆圈出来,“你就在这圈里打坐,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离开圈子,记住了吗?”
“嗯……”昌昌苦着脸点点头,战战兢兢的坐到圈子里,看着他又在石头周围插了九根树枝,不舍的望着木书林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整颗心都顶上了喉咙。
木书林一路直下,身影几乎是贴着山上的树顶滑下来的,就像被一股怪风托着,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山下的河边。
他凝眉望向村子的方向,穿过火光定格在了村外的轿子上,眉头一展,手掌朝河中隔空抓了一把,星光点点的河水诡异的下降了一大截。
几个纵跃之后,木书林便站到了自家的院墙上,面向村内,闲情逸致的捏起了兰花指,待他轻喝一声“去”字,周围忽起一阵狂风,卷着无数冷意冲进了村子。
同时,木书林的身影也陡然消失在院墙上,带着一溜白光,落到村后的小路上,无声无息的站到了马大哈的轿子后边,手指轻轻一弹,一簇蓝芒没入轿中。
“马老爷,看的可是过瘾……”被轿子遮住身形的木书林悠悠开口,声音飘忽不定,特别渗人。
“谁,谁?出来!”马大哈蹭的蹦了起来,刚刚的高兴已被惊的烟消云散,反倒被这鬼声吓的有点魂不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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