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说着忙用帕子给完颜宗泽按压鼻子,拉他在花厅中坐下,一面已摸上了他的脉,口中急声道:“你有哪里不舒服?昨儿在乾坤殿有没食用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完颜宗泽见她就这片刻功夫面色已苍白,神情焦虑不已,身体上倒没什么不适,只是心中却似被一手心狠狠揪了一下。锦瑟的性子他是知晓的,她喜静,素不爱和人纷争,性子淡薄,她渴望的是平静安宁的生活。可自打嫁给他之后,他却没有一日让她过的安然无忧过,虽说她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和要求,然而瞧着她大着肚子却还要如斯为他担忧受怕,完颜宗泽的心便泛起一股股的闷和痛来。
他怜惜地抬手揽住了她的腰身,不过轻轻一使力便将她抱了个满怀,抬手去拉她按压在鼻上的手。
锦瑟正焦虑,见他如此不由急声道:“你干嘛,我正把脉呢,快放开,怎会好端端流鼻血呢。”
完颜宗泽却不管不顾地抱着她,动作不见多用力,可却也不由她挣开,他坐着,她站着。他揽着她的腰将面颊贴于她隆起的肚皮上轻轻地磨蹭着,道:“还有三个月咱们就有孩子了,微微,等此间事了,我便辞了朝中职务只陪着你和孩子们,你想去哪里,我们便陪你去哪里,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锦瑟见他动作温柔和依赖,又闻他语气中有着些许懊恼和歉意,心知他身体必然没事,这才笑着道:“那怎么行,我可不想我的孩子们成长之时,整日里就看着他们的老爹无所事事,就擅长逗狗遛鸟,倘使潜移默化,将孩子们都教养成了纨绔,那我们下半辈子就有的苦头吃了。”
完颜宗泽一愣,锦瑟却微微推开他,深深望进他的蓝眸,嗔了他一眼,方道:“不管做什么,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你一直陪着我,我便只会觉着幸福。”
她说着抽出被完颜宗泽拿走的帕子又给他细细地将鼻下血色擦拭干净,道:“可觉着喉干,肿痛?”
完颜宗泽也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此刻已收敛了浮动的心绪,闻言点头,道:“你放心,在乾坤宫我所食所用皆和五皇兄别无二致,确感有些口干燥热,当是这两日食多了辛辣鱼腥,上火内热罢了。”
锦瑟的医术原也是半吊子,算不得高明,虽见完颜宗泽确实无碍,鼻血也已不再流出,但终是放心不下,又吩咐人去请太医。片刻一位姓黄的太医便匆匆而来,却并非锦瑟要白茹去请的,见锦瑟询问地瞧过来,白茹忙上前低声禀道:“梁太医和刘太医都没在太医院。”
锦瑟扬眉,那边黄太医已给完颜宗泽请过脉,恭顺地垂首道:“王爷身体无碍,只因体格强健,阳气旺盛,蕴热偏盛,又正值血气方刚,心绪烦扰,便使心火内生,这两日又多恣食鱼腥、辛辣之品,伤及脾胃,郁而化热,三管齐下,导致血热,这才会流鼻血。微臣给王爷开上两剂药,去去火气两日便好……”
见完颜宗泽面有不耐之心,那黄太医便又道:“倘使王爷嫌喝药麻烦,微臣给王爷扎上几针放血排火,王爷这两日再食些清淡的食物也可。”
锦瑟听黄太医和自己所诊一致,自不放心完颜宗泽在这宫廷中喝药,太医院人多杂乱,谁晓得会不会有人在药中动什么手脚。完颜宗泽流鼻血显是火气太旺,放任不管倘使火气一直不下去是极容易引发其它疾病的,加之这点刺放血的疗法锦瑟倒也听说过,正欲令黄太医给他扎针,便闻完颜宗泽已率先开口,“施针放血吧。”
完颜宗泽的声音微哑,确实也喉间肿痛,体内燥热,便感烦躁,他甚少生病用药,自不耐烦因这些小病服药调理,听了黄太医的诊断便毫不犹豫选择放血。
黄太医取了一套三棱针,熟练地在完颜宗泽的金津、玉液两穴以及拇指少商穴和中指中冲穴扎了几针,便有暗红色的血流了出来,他接进一个小痰盂中,待流出的血渐渐转为鲜红,便用干净白布擦拭了针孔,不过按压两下便不再流血,完颜宗泽两颊潮红之色已褪了些,感觉浑身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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