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眚从楼上探出头来的时候,我忽然有些后悔接受这份工作。
一月三万的工资固然高,可是若是早知道这是要拿命来换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只是这个性命攸关的紧要当口,后悔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用的得心应手的棒球棒倚在门边,距离我足有五米的距离。大致推算了一下黑眚的攻击速度,我还是就近抄起了刚才用来帮鲶鱼精做手术的菜刀。
我站起身来,就菜刀抵在身前,直直对着那只黑眚。它金色的眼睛闪动,一身黑毛在灯光映衬下显得更加发亮。它的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白泽身上,做出这个判断后,我大步往沙发那边挪了挪,护在了白泽身前。小心把手伸到后面,拎起沙发上的白泽,再次托付给了鲶鱼精。
鲶鱼精拖着伤躯,艰难游移到我这边。趁着黑眚还没犯案,我把白泽放到了鲶鱼精背上,然他带着白泽先找个房间躲起来。鲶鱼精还是不肯,它看看白泽又看看我,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跟我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跑不快了。倒不如让我用这副残躯为朋友做点什么吧!待会儿我拖住它,云筝你带着白先生找个房间关上门躲起来,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听着鲶鱼精这般决然的交代自己的身后事,我苦笑勾起了嘴角——敌方凶残好战,我方老幼病残。这种实力悬殊的战役打起来,居然让我有点兴奋,真是,诡异的兴奋点啊。
我们这边忙着分配任务,那头黑眚则是歪着脑袋静静看着我们。左等右等也不见它发出攻击,我同鲶鱼精对视一眼,两人挑挑眉,干脆一边说着话分散黑眚的注意力,一边迈着小碎步不动声色往离我们最近的房间那边移动。
眼看距离房间还剩两米的距离,楼上的黑眚才发现了端倪,压低身子下了楼。我赶紧催促鲶鱼精道:“快冲进去。”
鲶鱼精得令,弓起身子猛地一用力,以鲶鱼最强的爆发力滑向对面房间。他的速度很快,可是他没有找准方向,一头撞在了门框边的墙上。因为冲击力太大,鲶鱼精整个弹了起来,而他背上的白泽,则是飞到了空中。黑眚眼睛一亮,倏地一下跃了起来,长大嘴巴要去咬白泽。我一个助力蹬墙跳起,抢在它之前接住了白泽,一刀砍在黑眚腮边,落地往前一滚,这才堪堪稳了身形。
让我感觉意想不到的是,我的那一刀,对于黑眚并没有造成实际伤害。就是这个刚才被我打了还会痛哭的妖怪,如今更像是一团凝聚在一起的黑气。那刀砍在他的身上,像是砍进了某种韧性超强的有形气体上,陷入,而后落下。
那团雾气散开以后又聚了回来,凝结成了更强大的实体。黑眚压低身子张大嘴,朝着我就扑了过来。我一个侧翻生生躲开了他的攻击,只觉有些头疼——
若是跟人打架,我应该是不会输。可是对方并不是人,也不按常理出牌,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鲶鱼精撞到了头,过了好久才回过神。他忍着痛又化作了人形,瘸着脚歪歪扭扭冲上前,扯住黑眚的尾巴想拽开它。可是他的力量在如今这只黑眚面前显得太过渺小,对方不过是甩了甩尾巴,鲶鱼精就被甩到了墙上,再次变成一条鲶鱼,顺着墙壁滑了下来。
我抱起白泽就往一边跑,黑眚身上的黑气忽然散了开来,体型变得硕大无比。巨大的推力压迫而来,我脚下一个踉跄,就“噗通”摔倒在地。黑眚咧着大嘴露出尖牙朝着我怀里的白泽咬了过来。
吾命休矣?
我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只知道把白泽紧紧护在自己怀里。虽然今天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但是谁先壮烈还是由我选择——
预想当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我慢慢睁开眼,就见黑眚停在了我的面前。它还张着嘴,里面的腥湿味道铺面而来。它距离我很近很近,可是它终究还是没有咬我。它的眼睛直直盯着我,以及被我护在怀里的白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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