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转过身,月光将她的面容映照的清晰无暇。
文昕并未因他的话产生任何负担,手掌轻轻覆上小腹,目光与母性无关。
“我知道自己罪无可赦,更是将你置于不忠不义之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一旦被揭露出来,不仅你我性命不保,就是皇上,也要遭受天下人的讥讽嘲笑。削藩一事正在紧要关头,这件事情足以将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江山社稷姑且不论,可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该因为我们的过错被扼杀。”
“当今陛下对代婉情有独钟,后宫形同摆设,这个孩子很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骨血,难道你连一个做母亲的资格都不肯给我。”
她的目光悲凄的让人不忍直视,“苏鸿,算我求你,让我留下他。”
“至于那荒谬的一夜,就让我们忘了,各自安静的生活,好不好。”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对上她的满是祈求的双眸,苏鸿嘴角轻抿,沉寂许久,终究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去。
他虽然没留下一句承诺,文昕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擦了擦眼泪,警觉的看了看四周,顺着来时的路,出了这荒废寂寥院落。
偌大的冷宫,只余下碎了满地的月光,偶尔想起的蟋蟀鸣声更为这个地方添加了几分荒芜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双腿失去知觉,久到朝阳初升,代婉僵硬着身子,慢慢从角落中走出,一双眼睛阴霾冰寒,令人生畏。
她所听到的那些。给她带来了万年以来,最大的刺激。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唯珍阁的,苏逸那时正急得满院子的找她。见她一袭白衣从门外走来。快步来到她身边,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用了力道却控制着不至于伤到。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大大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有些生气,冷下脸:“不好好待在房间里睡觉,瞎跑什么。”
天知道当他睁开眼睛身边没了她的踪影时他的惊慌和……害怕,睡意顿消。
身边的床卧已经没了热气,显然已经起身多时。怕她又像之前那般,被人无声无息的劫走,立即下令,调集宫中禁军准备对宫内宫外进行严密的搜查。若非李公公劝说,他怕是连早朝都要罢了。
他对代婉的宠爱已经惹得朝中非议不断,更有甚者为她冠上如妲己褒姒一般的祸水红颜,若非他以雷利手段严惩造谣生事之徒,请旨将她放逐宫外的奏折何止一二。若是再因她罢了早朝,她这个祸国殃民的罪名是坐定了。虽然她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引以为荣,但是他不愿意,他的女人。就该受到万民敬仰称颂。
一番思索,只命令成林亲自带队现在宫中秘密寻找,抱着她可能只是出去走走的侥幸,穿戴整齐的去上了早朝,对于大臣们的所奏所请,是一个字都没听到。
看着他焦急恼怒的面容,代婉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能让向来稳如泰山的大曜皇帝人前失态的,只有她一个,从始至终,都只能有她一个。
抚上他的面孔,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代婉看着他的眼睛,温柔缱绻:“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开心些,整天皱着眉,跟个小老头一样。”
一旁服侍的宫女太监齐齐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嘴角却无一不是微微上扬,为眼前这副温馨美好的画面。
我会保护你,没有人能欺负你,也决不会允许任何人辜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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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有了妊娠反应,抚着胸口干吐了一会儿,在宫人的伺候下漱了漱口,拈了颗酸梅放入口中。
得力的大宫女看着自家主子自怀孕后越发清瘦的面孔,十分忧心,一边轻轻打着扇子一边问:“娘娘,要不要还太医院的院士过来看看,您每日吐得这样厉害,又吃不下饭,身子怎么吃得消。”
文昕自是不肯,他向来“器重”的王太医休了假,未免其他人看出什么端倪,这段时日她还是小心为妙。
摆摆手:“罢了,太医不是说了,这是孕期的正常反应,你们也不必忧心,尽心伺候着就好。”
宫人俯首称是。
请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本宫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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