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澄有些措手不及,连忙顿住了脚步,探头看过去。
祁承泽就睡在沙发上,半靠着扶手,姿势并不舒服,显然是坐着坐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路澄不相信,祁承泽是一个随便就能在并不熟悉的人面前睡着的人,所以,是太累了,还是喝多了?
她看着不远处仿佛已经睡熟的祁承泽,有些犹豫。该叫醒?该等待?该离开?好吧,真是个艰难的抉择。叫醒,好像有些不人道啊。等待,浪费自己时间啊。离开,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路澄正有些犹豫,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下,不用她太纠结了,她一边慌张拿出自己的手机,可还没等接通或是挂断,祁承泽已经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体,转头眯眼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今天有些喝多了。”
“呵呵,没事。”路澄有些尴尬,说完便佯装接电话半转过了身。
“姐,你在哪?”原来是路遥上完了课,打电话找她了。路澄偏头看了祁承泽一眼,轻声说道:“我现在有事……在我朋友这里,你先去酒店吧,累的话自己早点睡。”
挂了电话,祁承泽已经站了起来,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小小打了个哈欠。
路澄提了提手上的简易药盒,决定善始善终:“我给你换药。”
她放下药盒,去旁边洗手间里洗了手,出来就看到祁承泽已经脱了西装,衬衫的袖子也卷到了手肘处,领口松了一颗纽扣,看起来慵懒又轻松,和平时判若两人。
路澄只看了一眼,就垂眸走了过去,仔细看祁承泽左手臂上已经结了疤的伤口:“你说伤口难受?”
“嗯。”祁承泽低头看着路澄的脑袋和白皙圆润的额头,淡淡地点了点头,“有点痒。”
“……”路澄有些无语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忍了忍,还是把嘴里的调侃咽了下去。
祁董,难道这是您第一次擦伤?第一次伤口结疤?这么大的伤口,结了疤,痊愈之前,肯定是会发痒的啊……
“再痒也不能抓,你看这里一部分低下有些偏软,说明没有完全愈合,你一抓,说不定又流血了,当然,就算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你抓了就会留下疤痕。”路澄顿了顿,又说道,“当然,祁董是个男人,伤口又在手臂上,应该不怕留疤。”
“听说男人多个疤痕,就像多个勋章?”祁承泽的声音仍旧淡淡的,可路澄怎么觉得他像是在说笑话?
“呵呵,那是说打仗留疤的男人吧……”路澄心里只剩下一串呵呵,祁董,您这是被撞了个狗啃泥式的跤,然后才留下的伤疤吧……
祁承泽觉得自己或许不适合讲冷笑话,因为路澄的笑声比他的笑话还冷几度:“实在痒怎么办?”
“你的伤口没有红肿或长脓,如果实在痒,就涂点碘伏吧,不用特别用药了。”路澄自己地查看了下,甚至没有再包扎,“伤口恢复得不错,以后稍微注意点,没有红肿等现象就等着自然痊愈吧。”
“嗯。谢谢。”祁承泽看了眼伤口,因为结疤了,颜色有点狰狞,他心里突然有些遗憾,这伤口好得太快了点。
“那个。”路澄见今天的主要目的达成,该是她撤退的时候了,可她想起半路接到的狄远民的电话,又有些犹豫,是不是该趁着今晚比较私人又和谐的气氛,试探试探祁氏的计划,并不是说她想从祁承泽嘴里打探出祁氏房产详细的意图,可只要祁承泽愿意向她透露那么一星半点,或许就会是路氏将来的突破口。
内部消息啊,而且是祁氏最高领导层的内部消息啊,那可真是万金难买的啊!
所以,路澄现在不是那么想离开,可似乎又找不到什么好理由留在祁承泽的房间里,孤男寡女,又快夜深人静,自己开口要求留下,祁承泽是不是会误会自己有什么不良企图?
唔,也不算错,她确实有些难以启齿的不良企图……
“这瓶红酒,是我一个好友下午刚送来的,特意从法国带来的,你要不要试试?”祁承泽顺着路澄的目光,看了眼放在窗前桌子上的红酒,状似随意地邀请。
“好啊。”路澄正愁着怎么想方设法和祁承泽闲聊一会儿,以便旁敲侧击,没想到瞌睡就遇上枕头,她马上应了声,说完,又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答应得也太快了些,连忙补了一句,“呵呵,这瓶红酒好像挺名贵的……”
天知道,她对各种酒完全没有鉴赏能力……
祁承泽没看到路澄脸上的心虚和尴尬,走过去,收了桌上的两个杯子,又换了两个新的:“这是我那个好友下午来时一起喝过的。”
祁承泽微微低头,仔细地往两个杯子里倒了小半杯红酒,拿起一杯轻轻扬了扬:“味道还不错,很香醇。”说完看向路澄。
路澄走过去,好奇地看了眼,她不认识红酒的牌子,只看到上面写着“1982”的年份,然后她学着祁承泽的模样,端起酒杯轻扬了扬,然后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味道确实比她从前喝过的红酒要好,似乎没有那么涩口。
“嗯,挺不错。”
祁承泽靠在桌边,目光从路澄的脸上慢慢转向窗外B城在夜色下的点点星光,再喝进嘴里的红色液体,卷入舌内仿佛也带了一丝甜意,他脸上带着极浅的笑意:“说起来,你应该也认识,我那位好友,姓傅。”
路澄微微一怔,姓傅,而且她和祁承泽都认识?她在脑中一转,眼睛一亮:“你是说傅致临?他回来了?”
祁承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挡住自己微眯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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