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生得很美——艳丽而英气、妩媚而浓烈,但无情看着她和握着刀架在她脖子上的那只白皙秀美的手,忽然就想起了柳沉疏卸去易容时的模样。
柳沉疏当然也是极美的,但却是一种和这个女子截然相反的美——她的相貌秀美而温婉、淡而温柔,性子却偏又既狂且傲——而且还狂得理所当然、傲得理直气壮。
——但无论何时何地,都让他感到心安和宁静。
无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来。
“这就是你占的第三个便宜?”柳沉疏笑了起来,眉眼间带着她一贯的风流和温柔,“只可惜——现在好像是我们占的便宜了罢?”
那人没有说话,却是忽地又咳嗽了起来——无情慢慢地转过了身去,而后便看到了一个身形极为消瘦的男人,他脸上的肤色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即便是在这样初夏的天气里却仍然紧紧裹着一身皮裘,正低着头弯了腰、不断地咳嗽着。
“你回来了,”无情对着柳沉疏淡淡点了点头,忽然道,“放开那位姑娘吧。”
柳沉疏笑了一声,并没有询问半句,干脆利落地便依言松了手,甚至还将手中的刀还回了那女子的手中——那女子握紧了手中的刀,有些半信半疑地看了柳沉疏一眼,眼底满是戒备之色。
柳沉疏索性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对着她温和地笑了笑。
那女子神色间仍是一派狐疑,却是忽然转过头、纵身跃到了那裹着皮裘的男人身边。
柳沉疏随手转了转笔,伸手摸了摸身边两个少年的头顶,同样上前几步,走到了无情的身边——无情抬眼,两人实现相交、相视一笑,而后无情才将视线又落回到了那一对男女的身上,淡淡道:
“这位是毁诺城的当家吧?”
对面的女子神色微动,还没说话,就听柳沉疏也笑了起来,温声道:
“半指挽强弩,一指定乾坤——雷老大好功力!”
柳沉疏一边说着,一边却是看向了先前那被飞刀穿透的铁皮,又看了看无情已然披散下来的头发,神色温和中却又似是带着点点的凉意——她还没有忘记,雷卷那一刀,险些就要了无情的命!
——雷卷和雷损一样,出身江南霹雳堂,当年带着几个兄弟一同创立了名震江湖的“小雷门”,对戚少商更是有着提拔和栽培之恩,只是沉疴在身、经久难愈。如今这初夏天仍还裹了一身皮裘,又是指力惊人——除了精擅“失神指”的雷卷之外,再不做第二人想。
雷卷定定地看了两人片刻,忽然间也开了口:“你是无情。”
他的视线随即就又移到了柳沉疏身上,顿了顿后道:“那么你就是柳沉疏?”
无情点了点头,柳沉疏却是转了转笔,忽然摸着下巴轻笑了一声,神色间颇有几分好奇:“崖余的特征实在明显,要认出来并不难。”
柳沉疏说着,伸手指了指无情,而后又指向自己,“但雷老大又怎知我是谁?”
——她近来虽是风头正劲,但却毕竟不像无情一般特征鲜明,若非自报家门,倒是少有人能认出她来。
“喜着墨袍、不喜束发、风流俊逸,兵器形如毛笔,”雷损轻轻咳嗽了一声,视线在柳沉疏身上一扫而过,淡淡道,“更何况又与四大名捕之首的无情情谊甚笃——除了阁下你,我想不到别人。”
柳沉疏微微一愣,伸手屈了肘搭在无情搭在无情肩上,轻轻“啧”了一声:“情谊甚笃啊……坏了!以后若是再要胡闹惹事,只怕是不能同你一道出现,否则一眼就要给别人认出身份了!”
无情看她一眼,眼底微有警告之意,却又似是带着几分纵容的笑意,就任由柳沉疏搭着自己的肩头,而后抬了眼看向对面:
“戚少商被刘独峰捉去,息大娘一行已退入了青天寨,暂时应当没有危险。”
话音刚落,那女子却是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我叫唐晚词,是毁诺城的二当家——大娘没事,真是太好了!”
她笑得极单纯,本来成熟浓艳的眉目好像是忽然间就变得同小女孩一样天真可爱。
无情神色微动——柳沉疏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正用指尖悄悄地绕着他的头发玩,指尖一下下划过他的肩头,动作极轻,却偏又像是一下一下挠在他的心上一般。
无情看了她一眼,视线中暗含警告之意——柳沉疏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手下未停,却是抬眼看向了雷卷。
“没想到少商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雷卷低声咳嗽着,神色凝重而担忧。
“戚少商是我助刘独峰捉住的,”无情一把按住柳沉疏的手,坦然道,“那时我还未了解案情始末,令他被抓是我的过错——我现在来,是要救他出来,不能再铸成大错。”
作者有话要说:大爷你们这么当众*,正苦哈哈等着你们去救的戚少商他造吗?
情谊甚笃什么的……卷哥你这么真相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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