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掌握住,夏熙总算成功进到房间。里面的布置很有男生的粗犷风格,但又没有一般男生的凌乱,每件物品都摆放的规规整整,足以看出主人性情上的严谨。
战冀取来了医药箱,让夏熙坐在床边,正准备再次把他的裤脚卷上去,这时隔壁房间传来响动,像是指甲划墙的声音,虽不大,但在深夜听起来有些渗人。
“是我母亲,”战冀随即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又不放心的回头望了夏熙一眼,“……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
夏熙是那种该发脾气时发脾气、但该不添乱时绝对很乖的,一边答应一边礼貌性的问了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战冀说完,自己也发现自己拒绝的太快,又略显生硬的添了句解释:“……我母亲不太习惯见陌生人。”
夏熙看过剧情,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却没有点破,反而顺从的点了点头:“嗯,那我就在屋里等你。”
每个人都有伤口,不是每个人都想把伤口拿出来给人看,也不是每个掩盖伤口的人都在等人安慰。相反,他们超越常人的意志力和强烈的自尊以及隐藏在深处的自卑让他们宁愿一辈子都捂着伤口不让人看到,哪怕是最亲最爱的那位。
夏熙还记得泡温泉那次蒋战威盖住他眼睛,不让他看他背上年少时被老元帅夫人残害出的伤疤,男人的动作温柔中透着不容抗拒,“乖,不要看。太丑了,我不想你看见。”
就算热恋中的爱人也要彼此给对方尊重和空间,既然蒋战威已明确说出意愿,夏熙便没有自以为是的表露出任何一丝已功名成就的蒋战威根本不需要的同情和多余的关心,只和此刻一样顺从的点了点头。
却不知道他点头的小模样看起来有多乖多惹人疼,让战冀的心又一次前所未有的软下来。
趁战冀出去的时候夏熙给聂涛回了个电话,才刚响一声那边就通了,语气听着明显很急:“小晞你跑哪了?我打电话给你怎么一直不接?阳子也担心的打了好几个都打不通……”
知道自己理亏,夏熙便放低了姿态,“涛哥哥,我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一声哥哥让聂涛的着急散了大半,声音也跟着缓和了不少:“你现在在哪?”
夏熙撒了谎,“我有些困,便打电话给刘司机让他接我回去了,现在已经到家了。”刘司机便是景家的私人司机,夏熙说完还故意小小打了个哈欠,“你帮我跟阳子也说一声好不好?”
若是别人聂涛还可能不信,但景晞是他从小护着长到大的乖宝宝,聂涛对他永远不会有任何怀疑,“嗯,好。那小晞快睡吧,晚安。”
所幸景父景母这两日都在外地开会,不用担心穿帮,夏熙又给极疼爱他的老管家打电话报了个备,挂掉电话战冀还是没回来,夏熙等着等着倒真困了,不知不觉趴在战冀床上睡了过去。
“景晞,”睡到一半听到有人在喊他,“景晞,涂了药再睡……”
“唔……”夏熙试图睁开眼,长长的睫毛颤了又颤,将人勾的心痒,然而那道闭着的优雅的眼线终究没有打开。战冀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先拉开他的领口试图查看他的肩。
本来只打算解最上面的两粒扣子,不料夏熙因为睡的不舒服,迷迷糊糊中又解开了几粒,于是一拉之下,大半个背都露了出来。
不足十五岁的少年身形尚有些雌雄莫辨,从后颈到腰的每处线条都纤细好看,后背一双突出的蝴蝶骨更让人忍不住想触摸。战冀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心跳如鼓,片刻后才因肩头的那片青紫而缓过神。
夏熙的皮肤是属于很容易留下印子的那种,因此看着比较严重,战冀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心疼和爱惜有多么明显。
膝盖上同样又青又紫,待战冀把药涂完夏熙才稍稍清醒了些,眼睛依旧睁不开,声音带着浓浓的困倦:“……几点了?”
战冀的嗓子听起来有些哑,“再有五分钟就十二点了。”
借宿便成了必然选择,夏熙裹着被子朝床里面滚了滚,“你也快点上来睡吧。”
战冀的床比标准的单人床大一些,但并非双人床,对两个人来说还是有些挤。关灯之后一片黑暗,嗅觉就变得格外灵敏,夏熙能闻到战冀身上很阳刚又很干净的味道,竟莫名有些慌乱。
却不知战冀心里更乱,他在夜色中看着夏熙的睡颜,眼眸比夜色还要黑,却从深处依稀透出亮光来。就像安静躺在海底的珠贝,于无声处默默张开坚硬的壳,只为它喜爱的那个人绽放光华。
树人高中上课的时间是八点一刻,但学校规定七点四十之前就要到校。第一天上课班里就有很多人迟到,新任班主任大发雷霆,站在走廊上一个个训:“怎么回事?”
“那个,我今早上来的时候扶老奶奶过马路……”郑阳编谎都不编个正经的,惹的汪莉更气:“上午罚站,然后写一千字检讨交上来。”
轮到夏熙时,汪莉的语气却生生放轻了,明显是对优等生的差别对待:“景晞同学,你今天怎么也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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