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短饮的酒精浓度要多于长饮,西蒙无意识的皱起眉,身上的手机却在这时猛震起来。
西蒙拿出来看了看,然后站起身:“小惜,就在这不要乱跑,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夏熙点点头,西蒙一直走到夏熙听不到的地方才按通电话:“喂?”
“我是言天擎,”西蒙只公开过一个工作号码,言天擎也是刚刚才让人查到西蒙的私人电话,“你把小惜带到哪里去了?”
相比于言天擎语气中压抑的焦躁,西蒙的声音却很平和:“言先生有什么事吗?”
“告诉我地址,”言天擎冷声道:“我马上过去。”
“不必麻烦言先生了,我待会会送小惜回去。”
“你……”偏偏这时言天擎隐约听到了听筒那边独具酒吧特色的充满情/色味道的音乐声,火气彻底压不住了,“你到底带小惜去了哪?!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否则我可以告你绑架,让你从此在港岛待不下去你信不信?!”
西蒙知道言天擎并非在开玩笑,别的地方不说,但在港岛言天擎的确有这个能力,可西蒙的语气依然平和:“言先生,我觉得你实在紧张过度了,小惜是自愿跟我出去,也跟你打过招呼,他今年已年满十八,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无权干涉他的人权和自由。”
“干涉?”言天擎冷笑一声,“我只知道我家里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全家便百般疼宠,小惜又单纯年幼,身为兄长自然免不了时刻担忧。如果这就叫干涉人权,那么恐怕你的行为就是诱骗劫掠了。不是自己的却假惺惺的披着什么独立自由的外衣妄图来窥探拥有,莫非我们现在不是身处21世纪,而是16世纪原始资本积累阶段不成?”言天擎的每个字都透着浓浓的警告:“西蒙医生,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小惜在哪。这次我可以不计较你擅自带我弟弟外出,但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做好你医生的本职,否则我不介意帮小惜换个医生。”
“言先生,”西蒙的语气却始终不变,“首先,我再强调一次我没有擅自带走小惜,小惜是自愿和我出来的,我不会做任何违背小惜意愿的事。其次,我正是在做我医生的本职,在帮小惜做社会接触与沟通的疗程。第三,聘用我的是你父亲,不是你,所以换医生这种事,你最好还是尊重言老先生和小惜自己的想法为好。最后,我会把小惜平安带回,请你不用担心。”
言天擎眼里蕴起极狠戾的杀气,几乎要把电话直接摔碎,然而铃声紧接着响起,上面显示的名字却让他不得不接,一道亲切而柔和的中年女声响起:“是天儿吗,你有没有和小惜在一起,我刚刚打给小惜没有打通。”
“妈,”言天擎把车窗全降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试图通过冷冽的夜风来使头脑迅速恢复冷静,“小惜出去玩了,我也在找他。”
“小惜竟然学会出去玩了?”打来的正是言母,惊喜又讶异的问:“和谁去的?”
“……那个叫西蒙的心理医生。”
“哦。”语气听起来很放心,显然是对西蒙的印象很不错,“小惜在西蒙的帮助下似乎恢复的越来越好了。”
身为一个母亲,一向以女强人自居的蒋女士也有异常柔软和脆弱的地方,——她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给疼爱的幼子,却无法让他拥有正常人的感情。从言惜很小的时候她就担心他永远失去了感受被爱和爱别人的能力,只能和那些冷冰冰的试管与试验共度一生。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严格管束着唯恐惹事,他们家恰恰相反,“天儿,你说小惜会不会有朝一日彻底和正常的年轻人一样,去贪玩去胡闹,”蒋女士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酸涩和期待,“去恋爱去闯祸,然后有朝一日结婚生子……”
言天擎面上不动,手却随着言母的话越握越紧。言母对大儿子的疼爱也不亚于亲子,又跟大儿子嘱咐了几句:“天儿,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一工作起来就忘了吃饭,交女朋友的话记得带回家看看……”
“……嗯,”言天擎语气听起来是出乎意外的平静,把言母所说的一一应了,“妈,您放心。”
然后平静的慢慢挂断电话。
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异常平静,没有任何问题,直到司机结结巴巴的开口:“……大少爷,您,您的手流血了,要不要我帮您买止血药来……”
言天擎有些迟缓的顺着司机的视线低头,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捏碎了扶手箱上的杯架片,塑料碎片刺进指间和掌心,满手尽是血渍。
十指连心,指上的痛觉最为敏感,手受伤是最痛的,可言天擎竟全无感知。然后随便拿丝巾把血擦了擦,“不用。”
感觉不到手上的痛,是因为被头上传来的一阵阵越来越强的剧痛慢慢淹没。
他再一次被提醒他永远不可能和他爱的宝贝在一起。言父言母从小到大的养育之恩摆在眼前,而且这么多年下来整个港岛都已把他当做言家亲子,更重要的是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暗恋,小惜根本懵懂无知,*这短短两字会害了小惜一生。
言天擎甚至苦笑着想,如果言父言母知道了他对小惜的可耻想法,肯定会后悔收养他,甚至恨不得当初就把他掐死吧。
太阳穴突突的跳,头疼的越来越厉害,整个头部的血管似乎都在收紧,言天擎抬手按住额头,感觉有利刃在切割他脑中的每根血管。
小惜,他的小惜,本该是他一个人的小惜……
心里的鬼神经质一般不断低喃,言天擎耳边声声嗡鸣,头部胀痛到几乎爆炸,就像无数把尖锥刺向脑门。
干脆把他的宝贝揉进骨血里,吞到肚子里……
言天擎按着头的手都爆出了青筋,如同一只濒临疯狂的困兽,车后座逼仄的空间里尽是他压抑着的粗重而痛楚的呼吸,司机再一次忍不住担心的开口:“大少爷,您是不是头疼又犯了……”
司机在言家那么多年,几乎是看着言天擎长大的,知道他偶尔会头疼的身体状况,一旦疼起来就很厉害,车里也因此而常年备着药。如今言天擎在商界已到了跺跺脚就能让整个港城股市跟着晃三晃的地步,却是很少人会想到一手创建天禧的只是个还不足三十的年轻人,而这个人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无坚不摧,他有一个软肋,这个软肋轻轻巧巧便握着他的所有幸福甚至性命。
言天擎就着冷水吞了几片止疼片,看起来似乎好了一些,同时终于收到了手下追踪西蒙手机定位的确切地址。而西蒙那边挂完电话回到夏熙身边,夏熙已经一口闷完两杯‘禁忌之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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