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意识是,后脖处传来剧烈的痛意,被人打晕了过去。
等芸娘再醒来时,已经是在马车上了。
眼前蒙着的黑布已经被拿掉,手脚上的绳子也已经被解了,但是身上还是一丝力气都没有。
同在马车内,还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老婆子,一脸的凶相。
只是,一听她的呼吸,就是个练家子。
芸娘暗自着急,这可如何是好?
老婆子原本一口茶一口干粮的吃着,见芸娘醒来,面无表情的甩了一大块饼给她。
黑中带黄,硬邦邦的大麦饼,芸娘哪吃得下。
倒不是嫌它不好吃,而是对目前的处境担忧。
喉咙有些痒痒的刺痛,芸娘微暗哑着声问到:“能给碗茶喝么?”
老婆子拿着凶残的老眼看了芸娘数眼后,到底是倒了一碗水给放到她面前。
芸娘如久旱逢甘露,喝下后感觉好受多了。
低头靠着壁沿,倾耳听外面的动静。
无人说话,只有马蹄声,混合着寒风呼啸。
看来是到郊外了。
就是不知到哪了。
问也没法问,因为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芸娘想了想后,问到:“到新年了么?”
老婆子缓缓点了点头。
芸娘心里一颤,那就是在路上最少都走了两天两夜了。
两天两夜,早就出了云城了。
想起杜玉兰的话,卖去最偏远最低贱的窑子里,芸娘心里直冒寒气。
身上倒是有七千两银票,只是不敢冒险拿出来。
如若这些人得了钱,还是把自己卖了,岂不是叫苦不迭。
芸娘沉吟了许久,最后决定还是不露财,静待最佳时机。
好在此次醒来,没有再被弄晕。
那老婆子一直目光不离开芸娘脸上,如猫盯老鼠一般。
片刻不放松。
芸娘脸上忐忑不安,心里却在冥思苦想。
羊入虎口,要怎么自救才好?
很明显是被下药了,软骨散。
这可如何是好?
等得天入黑的时候,原本芸娘以为会日夜赶路,没想到竟然住了客栈。
芸娘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但愿能遇贵人相救。
郊区的客栈本就简陋,以及客人不多,再加上现在是刚过新年,都在家团聚。
客里压根就没客人。
而且那掌柜的一看就是同那老婆子交好。
芸娘判断局势后,心都凉了。
老婆子对芸娘的识相,乖巧,比较满意,再赶路时看得没那样紧了。
只是越走地方越偏僻,芸娘心里也越来越下沉
人生地不熟,这可如何是好。
赶路到第十天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这地方,虽然偏远,却并不偏僻。
是与它国交加界的一个小镇。
大家的衣着,各式各样。
话语也是,很杂。
老婆子连同车夫,带着芸娘七拐八拐,到了一小巷子。
上书‘翠红楼’,一看就是妓院。
如若可能,芸娘宁愿死都不想踏进那个门槛。
可惜她没有得选择。
芸娘以一百两银子,卖给了老鸨。
这一刻的屈侮,让芸娘对杜玉兰恨之入骨。
原本老婆子的要求是让芸娘连夜就接客。
只是老鸨不同意,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路,再加上吃睡不好,芸娘脸色失了水嫩光彩,很是憔悴。
老鸨说到,休养几天,等恢复些了,才能卖个好价钱。
反正下雪,路面也不好走,让老婆子在这里不如多歇几天,等到芸娘破.处了,天气估计也开晴了,到时再走不迟。
老婆子思量再三同意了。
暂时安全,芸娘松了口气,竟然老鸨想卖个好价钱,那她肯定不愿做亏本生意。
思来想去,芸娘夜里果断把被子蹬了。
果然,第二天就病倒了。
而且来势汹汹。
老鸨骂个不停,去请了大夫过来。
芸娘原本是寄希望在大夫身上,无奈把脉时,大夫隔着帘子,而且旁边有老婆子寸步不离的守着。
在她眼皮子底下,压根就没办法动手脚。
芸娘暗自着急,又毫无办法。
药是被强灌下去的,苦得厉害。
喝过药后,就开始晕晕欲睡。
但在夜间醒了过来,又把被子蹬了。
于是这病就一直不见起效,高烧把芸娘折腾得面黄肌瘦。
病央央的,日渐枯竭。
如一朵蔫了的鲜花。
这让老鸨十分的心痛银子,直叹买得不值。
那老婆子在守了半个月后,有些不耐烦了。
大夫隔个一两天就会过来一趟,老婆子渐渐的松了守卫。
芸娘终于寻着了机会,把两千两银票暗渡给了那大夫。
两千两银票,可不是个小数目。
足够那大夫得了这笔钱,离开这个地方。
银票塞给大夫时,芸娘心里忐忑不安极了,生怕这大夫拒绝。
或者是拿了钱,不办事。
最怕的是,这大夫是她们的人。
观察这些天,芸娘也不是十分的确定这大夫跟她们是不是同伙。
银票到了大夫的手中,他飞快的看了芸娘一眼后,到底是没有出声。
而是顺势不动声色的把那银票收了,然后同往常一样,把过脉后就退出去,开了方子给老鸨后,收了诊费提着医药箱走了。
一切与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芸娘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但愿不要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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