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蝉好像一瞬间凭空消失了一般,谁都没有找到她,寇安辰也快疯了,每天跟站岗似的在宫门外等候。
姣素病好了大半,莫千琼根据她身体的情况进行调理做月子,到月子快结束的时候,已经快新年了。
又是一年要过去了,今年立冬的时候比较温暖,所以现在很冷。
她哄睡了豫章,拢着厚重的斗篷站在木门下,靠着眺望远处的宫殿,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孤独的身影执着的守在她的宫门外。
她那日找过寇安辰问话,可他选择了三缄其口,绝口不提二人的过往,只说后悔。
后悔负了芸蝉。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没有后悔药,芸蝉那样决绝的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她于寇安辰的事情上,当初是多么的坚持,如今就是多么的果决。
姣素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为他们两个人感到惋惜还是心底隐隐存着一抹庆幸。
这样的结局总归比她孤苦终老一生要吧。
只是芸蝉,你到底在哪里?
下雪了,她伸出手望向一望无际的天际,沉沉暮霭压着宫墙,从远到近无处可躲藏的飘雪哗哗而下,不一会儿已成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覆盖了整个大地。琉璃一般的世界,干净极了,又是那般的纯粹。
“夫人。”文渊哈着手,雾气氤氲着她娇好的侧脸,她上前俯身:“夫人,主公往这边来了。”
宫门外,她看见顾锦同的轿撵在寇安辰身边短暂的停留片刻,已进入内廷。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备下热酒吧。”
“是。”
顾锦同整整满了一个月,多半夜里都见不到人,每每她睡下,旁边的被褥还是冷的,到她清晨醒来,被褥有凹下去的痕迹,可那边的温度还是冰凉的。
连豫章听乳母说也是很迟了才赶着去看一次,偶尔遇到豫章半夜醒来喝奶,他定是搂着儿子能乐上半天。
此刻他回来,可见是有事了。
姣素拢好斗篷,坐在胡床上,小儿咂巴着嘴巴,在大红色的襁褓内睡得满脸通红。将近半月后,他褪去了黄疸,整个似从牛乳中泡出来一样,软绵白甜的,可爱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很是会长,有她的杏眼,有顾锦同挺直的鼻梁,还有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儿。
这样的孩子,太过好的容貌,只怕以后不能御下。
她想着,摸上豫章的小脸,豫章皱了眉又好脾气的睡着了。
木门从外被拉开,宫人们已经急是熟练的没有拉出声音,连那一点点的动响都没有,只是唯恐惊扰了里面那个小儿酣睡。
豫章是幸福的,有一个疼爱他的父亲。
顾锦同披着毛领深灰色斗篷而入,带进了外面的冷汗之气,他直走而来,低头仔细盯了小儿一眼,笑嘻嘻的要摸上他的脸,还没靠近豫章已经冷的打了个哆嗦。
姣素握住了他的手:“别冻着他。”顾锦同看去,笑着轻轻拽住。
“我去洗手。”他说。
文渊带了人端着盘和一应的洗漱用品,跪在地上。
顾锦同的手因常年拿刀的缘故,一到冬日就长了厚厚的茧子,还有冻疮。这两样东西在一起简直就是灾难。必须把厚茧除下才能上药。
“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她看他洗完手,递过去一块热毛巾。
他接过,擦拭着双手,看了她一眼坐下,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有事。”说着喝了一口热茶,似想起了什么,眉头微的一皱,目光停在不远处的插花上。
“阿姣,正月初十是顺天帝的四十大寿。”他说。
文渊递上一块烫金的帖子。
姣素看了他一眼,放开,一目十行,已知顾锦同所担忧的是什么事情了。
这个帖子送来的时候离这儿已有一个月了。
顺天帝是要各藩王回朝述职并庆贺他的万寿。
照例还要带上王妃和太子。
此去前途未卜不说,山高路远她和豫章的身体未必能吃得消,可若是不去,反意不言而喻。
顾锦同现在有这样的实力吗?
她问。
没有。
答案是清楚的,即便是他做了再多的部署,可在大局面前,他仍旧是不够充分,如果再多给他几年时间就好了。
那么,这次顺天帝大寿,他们就非去不可。
姣素放下了金帖,低下头看着豫章熟睡的小脸,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阿姣。”顾锦同的大掌拢住了她的小手,热气扑到她的脸上。
姣素回看他,柔声说:“我不怕此去的凶险,我只是担心小豫章的身体,他还太小了。此刻又是冰天雪地,路上多少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
顾锦同叫文渊等人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长久以来蛰伏的野心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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