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季霄白眼睛里看到的凌楚思毫不犹豫的背影,其实却是正在船上的凌楚思与船主就她能不能上船的问题纠结了起来。
此时码头并无单纯的客船,大多都是船只运货的时候,尚有空余的舱房可以捎带上几个客人,多少赚一点车马费。
凌楚思问清楚这艘船正是要前往扬州一带之后,便想要上船,偏偏这艘船的船主见她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只当是哪家小孩偷拿了家里的钱私下里跑出来玩的,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跟船离开。
虽然这个船主很烦人,但是,看在他一腔好心的份上,凌楚思纵使不耐烦,却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无奈之下,凌楚思只能是点了船主的哑穴,任由他惊恐的张牙舞爪,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耳边总算是清静下来的凌楚思这才慢条斯理的跟船主说道:“我此行意欲前往扬州,这座码头上,今日只有你们一家的船是要往北面去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和你解释这么久。”
刚刚还态度强硬的船主一脸惊恐的望着凌楚思,忙不迭的使劲点头。
凌楚思抬手,旋即又解开了船主的哑穴,摸出银子来问道:“船费多少?我的舱房是哪个?”
船主的态度立刻就变了,连连摇头,小心翼翼的说道:“不、不要船费……前辈,我这就亲自带你去船舱。”
凌楚思点了点头,却还是把手里的那些碎银扔给了船主,轻描淡写道:“收下吧!”
虽然她心里免不了还有点意外,这个船主竟然也和季霄白一样,口口声声的管自己叫前辈。
不过,这个疑问很快就解决了。
凌楚思在最宽敞、布置得也最舒适的一间舱房里住下,正走到窗边打算在被褥略有点单薄的床上再铺一张毛绒绒的巨兽毛皮做垫子的时候,就敏锐的听到了船主和船上掌舵的水手之间的小声交谈声。
“高老大,你怎么把一个小孩子放进来啦?还把平时单独给贵客准备的舱房也拿出去给她住了。”那个掌舵的水手即使压低了声音,仍旧显得大大咧咧的问道,脑筋一转,自己又恍然大悟的说道:“难道里面那个小孩子是哪家贵人的千金小姐,这次借咱们家的船私下里前往扬州不成?”
“噤声!”被称为高老大的船主被自己手下吓得魂魄都要散了,就差伸手去捂这掌舵水手的嘴了。
“哪家贵人会让自家的千金小姐私下里外出。”高老大的声音都在发颤,虽然压得很低,不过,对于内功深厚而听力格外敏锐的凌楚思来说,依然十分清晰就是了。
“你没听他们说么?最近道上都传遍啦魔门最近有个突然出现的邪道高手,和他们魔门的‘邪王’石之轩动手都不相上下,那个老妖婆平时出门便是一副六七岁幼女的模样!”高老大言之凿凿的说完之后,还有些心惊胆战,声音发颤的低声说道:“刚刚我不让她上船,她直接就点了我的穴道让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人哪里是我们惹得起的?她要干什么,我们就照做,只求能把这位前辈高人高高兴兴的从我们船上送去岸上就没事了,知道不?”
同样被吓得面如土色的掌舵水手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只能是一个劲的点头。
听了半天墙角的凌楚思郁闷的躺在床上打了个滚,表情从(⊙v⊙)一直变化成了“=_=”、最终定格在凸(艹皿艹)上面。
她这会儿的心情极为复杂。
——为什么一个运货送货的船老大都这么坚定的相信自己是个老妖婆这种完全没道理的谣言!?混蛋,这个江湖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数日之后,扬州码头。
船主高老大几乎是以求神拜佛的恭敬态度把一脸“==”表情的凌楚思给请下了船。
此时正值卯时,晨雾迷蒙,随着初升的太阳渐渐散去。江边的风带着些湿润的凉意,曙色温柔,草上的露珠显得愈发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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