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这是什么话,静安侯和隐先生不过因着我姨娘为他们师傅解过一回危困而肯照拂一二,我却不能携恩求报,况且我到底是闺阁女,他们二人又是外男,怎好私下通言?”
木容一副受惊模样,只一味的摆手,苏姨娘便是一把攥住了木容的手,泪水也就掉了下来,神情虽柔弱,话却隐隐带着威胁:
“四姑娘若不肯帮,二姑娘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只是终究一死,难免闹的不成样子,木家女儿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好歹下面你们这些个姑娘,也都还没出阁呢。”
木容心下一笑,这句话可算给引出来了,便是带了为难,左右思量,半晌才低声说了一句:
“那这话,姨娘也是该和夫人说的,毕竟东跨院里的两位嫡出姑娘,可是连亲事都还没定的。”
木容话虽说的小心翼翼,只是面上却带着丝浅笑,随后又低头将自己裙摆上的褶皱抚平,一副闲适的模样。
苏姨娘一怔,却是之后也就笑了:
“四姑娘点的是,这事,也确然该是这么办的。”
“哪里,木容眼界浅,怎么能给姨娘点拨?这自然都是姨娘为着二姐,自己想出来的。”
苏姨娘点头,心却是放下了许多,她有要求便也有商量的余地,这一回脸色好了许多。
“这个时辰了,也不碍着四姑娘用饭了。”
木容点头,苏姨娘起身便要走,木容也就起身相送,只一出了东间外厅,便见着莲子和等在门外的香枝香叶正说着话,见她们出来了,赶忙上前来。
苏姨娘又客套了几句便也走了,木容待要去送,却被苏姨娘再三留住,便只好站在门口看着苏姨娘带着丫鬟下了台阶去了。
“二姑娘茶饭不思的,再这么下去可就病了。”
见人出去了,莲子便和木容说起方才同香枝香叶说的话,木容转身往小花厅,听了这话便笑了笑:
“苏姨娘这一回想成事,也就得狠一回心让二姐真就闹出病症来,才有个由头把这事给闹大了不是?”
莲子会意,也就不再提此事,木容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倒是那一日里梅夫人身旁总跟着个脸生的妇人,也不知哪里来的。”
莲子听她问便笑了起来,主仆转身进了小花厅,银丝碳把屋里烧的暖融融的。
“那天瞧着你连看那人几眼,我都已然打听清楚了,是梅夫人的表妹,叫做张春英的,在上京婚配了个六品官员,却是一味的嫌弃窝囊贫穷,都生育两子了,硬闹得和离了,来寻了梅夫人,想要梅夫人再给相看个有钱人家。”
木容咋舌:
“六品官夫人还嫌弃窝囊贫穷,也不知到底想怎样。”
只是想起那日里她听了石隐的话就下死眼的盯着自己看,又频频笑着示好,看着一脸精明样却实在是个蠢的,木容便笑了笑:
“倒是该和芳姨娘说一声,找个脸生的点拨点拨,梅夫人如今忙着两个女儿的事,恐怕分不出心来给她,她若能为梅夫人分忧解难,梅夫人一高兴,兴许她的事就成了。”
说罢屋里主仆几个都抿嘴笑了起来,又说起了今日所得的东西,看着哪里要摆哪一样更好看些,各个的心境畅悦。
只是东跨院里此时却是隐约有些愁云惨淡。自那日里木宝被一吓委顿后,木宁今日也是蔫蔫的病倒了,时气不好,正冷的时候,木宁倒在榻上一声一声的咳嗽。
海棠端了药进来,木宁刚坐起要喝,就见着一个婆子从外进来,木宁登时满面光辉急急去问:
“信送去了?可见到云大人了?”
“送去了,也见着人了。”
木宁一听她这样说,登时喜上眉梢,分毫没去看那婆子脸上难为的神情,愈发急切的去问:
“那云大人说什么时候来看我?”
那婆子一下顿住,极为作难,眼看着木宁要发急,这才怯懦回说:
“云大人说姑娘病了自该请郎中去,怎能要他一个外男前来探望?万万不能。”
木宁一听这话登时怔住,脸色顷刻间便被抽去了血色,忽然一挥手便把海棠手里的药碗打在地上,一声清脆碎裂声响后,她抬手捂住了脸,呜咽起来。
木容分明说了宁愿退亲让云家再行前来向她提亲,可云深如今这样却是分明不肯,木宁顷刻如入魔般嘶喊:
“你就没有告诉他!木容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和她娘一样!跟七少爷跟隐先生都是说不清的么?”
“说了!我都说了!谁知云大人竟是发了怒,把我给赶出来了!”
木宁一下颓丧了起来,这样他都不肯?又捂起了脸,哭个几下后忽然又狠狠的咳嗽了起来。在上京时他们分明那样好,他一副情意不浅的模样,怎么到了峦安就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是木容又私下里偷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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