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南楚,南楚的士兵又不会投降本妃攻打自己的家园,管着还浪费粮食,不杀了,留着做过冬的粮食吗?”秦绾一脸认真地问道。
池尚戈只觉得心底冒出一丝寒气。不不不,过冬的粮食什么的,那更恐怖了好不好?
“王妃,看来还是宰了吧?也没什么用处。”执剑撇撇嘴。
“不不不,别杀我!”池尚戈赶紧道,“我知道……对了,我知道王都的消息!”
“你都沦落到炮灰小兵了,还能知道什么王都的消息。”秦绾一声哂笑。
“就算我输了,可池家在王都总还有几个故交的。”池尚戈一挺胸。
“说来听听。”秦绾的表情很随意,仿佛无可无不可。
当然,这是做给池尚戈看的。其实,在井阑的扫射下,这场战斗留下的俘虏并不多,而且几乎都是带伤的,像是池尚戈这样文人出身,居然囫囵着撑下来了,不是运气太好,就是太怕死。
而事实上,池尚戈能毫发无伤地活下来,确实是因为见机快,第一时间就趴倒在地,借着同僚的尸体做盾牌的缘故。
“那个……”池尚戈有些迟疑,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仿佛在考虑着什么。
“放心吧,本妃不是不讲道理的,若是你说的消息有价值,饶你一条狗命又何妨。”秦绾失笑道。
“多谢公主。”池尚戈松了口气。不过想想也是,就算是鸿胪寺少卿,他也不被人家放在眼里,何况他现在不过是个炮灰小兵,死活都没太大相干吧。
“好了,废话少说!”执剑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是是。”池尚戈赶紧道,“王都……王都没兵了。”
“什么意思?”秦绾微微一怔,随即道,“本妃记得,王都除了一万御林军,京郊还驻扎着骠骑营五万精兵,怎么叫没兵了?”
“前些日子,骠骑营已经北上支援顺宁郡了。”池尚戈道。
“当真?”秦绾很震惊。
南楚的骠骑营就相当于东华的京畿大营,负责拱卫京城,无论如何也不会调走的,还是说,顺宁的战况居然坏到了这种地步?
“骠骑营北上的时候,我还是烘炉寺少卿,当然当真。”池尚戈连连点头。
秦绾的心跳一下子快起来。
南楚南部多丘陵,但王都附近地势平坦,一马平川,调走骠骑营后,整个王都就只剩下一万御林军,听着是不少,可王都的城墙绵延数十里,一万人往上一站,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为什么骠骑营会北上?”唐少陵忽然问道。
“顺宁郡形势危急,而王都实在无兵可调了。”池尚戈无奈道,“去年镇国大将军之案在军中牵连太广,波及了不少将领,东华和西秦两路入侵,来势汹汹,尤其顺宁郡出了点变故,更加雪上加霜……就是顺源县——顺宁辖下最北面的一个县城,县令竟然开城投敌,让出了顺宁的门户,导致战况急转直下……”
“那么,是谁建议调骠骑营北上的,又是谁反对?”秦绾挑眉。
“皇太弟临安王提议,陛下默许,反对的,以阮太傅为首。”池尚戈答道。
秦绾微微点了点头。
舅舅的性格不会让他坐以待毙,顺宁若破,王都就算多五万精兵也难力挽狂澜,而阮太傅那些文人对边关战事认识不足,自然不肯王都空虚。新帝不算糊涂,就看焦氏带着阮家家小出现在湖阳,就知道他对阮家已经很不满了。
执剑看看池尚戈,见他没什么能说的了,便不打扰秦绾思考,提着人出去了。
“绾绾。”唐少陵很知趣地拿来地图放在桌上摊开。
“你想直取王都?”秦绾看出了他的心思,抬头盯着他。
“不可以吗?千载难逢的机会。”唐少陵眨巴着眼睛道,“南楚的兵力全被牵制在顺宁和崇州了,这会儿若是有一支兵马能直攻王都,是不是可以一战定江山?”
“我们只有五千人。”秦绾一盆冷水当头泼过去,“王都千年古城,城高墙厚,粮食和守城器械堆积如山,别说还剩下一万御林军,就算没有一兵一卒,就靠百姓上城扔石块,我们也攻不进去。”
“在绾绾看来,南楚的新帝是个怎么样的人?”唐少陵忽然问道。
“嗯?”秦绾一愣,仔细想了想,才道,“作为太子的时候,他就极有城府,又深通隐忍之道,不好算计。”
“太能忍的人,一般都缺少一种玉石俱焚的魄力。”唐少陵挑眉。
秦绾微微怔了怔,随即陷入了沉思。
“南楚和西秦连年攻伐,积怨极深,就连当年南楚先帝自毁长城,斩杀卓然,背后也有西秦的影子。”唐少陵又补充了一句。
“相比较而言,南楚和东华仇恨较轻,而且……东华的摄政王妃是南楚公主,算是有亲。”秦绾顺着他的话道。
“顺宁必破。”唐少陵笑道。
秦绾眨眨眼睛,再看他的时候,脸色居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怪异。
“我脸上长花了?”唐少陵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政治头脑的。”秦绾稀奇道。
“……”唐少陵无语。于是这话到底算是夸奖还是损他呢?
“所以,顺宁郡那里,就拜托了。”秦绾正色道。
“我去杀了顺宁的守将行不行?”唐少陵不带希望地问道。
“问夏泽天去。”秦绾不负责任道。
若是东华派人里应外合帮西秦打下顺宁,没准那个多疑的夏泽天还以为有什么阴谋,不过帮忙的是唐少陵,想必没什么好说的吧。
反正,东华想要独吞南楚的土地也要怕吃太饱噎着,西北面贫瘠的地方送给西秦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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