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怎么可能?”杜拉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以前干那种要人命的买卖,你们行会就没什么死神、凶神崇拜之类的?”
“你恐怕不怎么了解淬魔匕首,控制行会最上层的是些法师。”伊蔻冷漠地答道。
短暂的沉默后,杜拉格终于把掉落的下巴捡了回来。
“怪不得,倒是没几个法师信奉神祇……那你好歹是个精灵,你就没像你那些族人一样,信奉个自然之神什么的?”
这话像触动了伊蔻心里的某一处,他不自在地顺了下头发,“好吧曲奇”也似有所觉地把脖颈折了过来,它瞧着他,浓密的睫毛不住地颤动。
“我不能理解一些同胞信奉的东西,我是在人类社会长大的……”
“早知道不问你这个了。”杜拉格再度迈开了步子。
他走在前头,双手像翅膀似的大张着,而在他的前方,一条泥径延伸出坡地,直通向树木稀疏、遍布鹅黄嫩绿的田园。
“他们带来了两样东西。”杜拉格背对着伊蔻,在别无他人的小径上大声说道。
“其一是金钱,用以对万物估值,又能用以折换万物。其二是技术,用以变是为否,让不能飞的翱翔天际,让水逆流而行,甚至涉足生老病死。他们自称为人而战,却是不具神德,妄使神权!”
杜拉格把双手落了下来,他叹了口气道:“这话是我从个牧师的嘴里听来的,你可以想像得出,这人有多憎恶没信仰的家伙,照他的话来讲,我们全是自负又傲慢的罪人,潜意识里以为人即是神。不过你还别说,他的话倒也不完全有错。”
“我不太明白。”伊蔻流露出了一丝困惑之色。听杜拉格的意思,金钱令万物颜色尽失,技术则颠覆了自然规律,可带来并使用它们的人是谁?全是没信仰的人?
杜拉格转过头来,他半斜着身体,用食指跟拇指虚量了下伊蔻的额头,然后说道:“脑门不小,看模样也不蠢啊?怎么眼界比些乡巴佬还窄?你平时都关心些什么?除了自个儿的那些破事,就没思考过哲理吗?趁脑子彻底锈掉前,快多想想吧……”
这通疾风骤雨般的奚落,一下子把伊蔻给噎住了。他脖颈微微后仰,半眯着一只眼睛。杜拉格翻了个白眼,又继续朝前带路。
“什么叫自个儿的那些破事?”伊蔻突然问道。
“生存需要,吃、喝、睡,还有些乱七八糟、污七八糟的。”
“那你前面谈的信仰就更高级吗?这东西不是应一些人的需要而生吗,因为我们需要指导,需要解释才能理解世界,获得安慰,而现在我们有更贴近真相的解释了。”
杜拉格再次顿住了步子。他就近折了身边矮树上的枝条,随后转身面向伊蔻,将其一折两断。
“你只听半截话吗?”他掷掉半截树枝,抓着剩下的半截道。
“就拿你的话说算了,更加贴近真相和获悉真相差远了,别说得好像人跟神似的摸透了万物规律,那是预支神权。实际上,我们根本不知道好些事情做了有什么结果,尽善尽美?见鬼去吧!”
剩下的半截树枝也被丢到了地上。伊蔻瞧着被无辜殃及的矮树,突然想起了数年前的一桩往事——他跟好些刺客守着行会里的一个高层法师,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死尸成了怪物……
“你说话的样子还真像个激进的牧师。”伊蔻浅笑着把那些恐怖的回忆甩出脑海。
“多谢夸奖,我前面提到的牧师可比我受欢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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