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昼夜,我痛失两位亲人,成了孤儿。我不明白父母为何如此待我,为什么就此撒手而去。我做错什么了吗?
是不该同母亲闹情绪?还是不该触我尚不该碰的北极星?或另有原因?我想不明白。
这里又臭又脏,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可父亲不能就此留在消解场,他和母亲应有一处安息之地,应有墓碑刻上名姓,还应有场葬礼,就像我曾见过的一样——归于天家,安睡主怀。
我伸手去够父亲,一下、两下都没抓到。到了第三次,有人忽然在我身后大喊:“嘿!你这小孩在这干吗?”
那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的身体朝前一滑,有双手从后面拽住了我的胳膊。我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油布外套的家伙正皱着眉头瞧我。
“小孩,你怎么自个儿跑这了?这可不是你玩的地方。”
那人好似瞧出了我正在伤心,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重,但我并未回他的话,只是抿紧嘴唇瞧向消解池。
“老天,鸡笼的那伙人真是越来越过头了!居然把人往消解池丢。”
“鸡笼?”我回头问道。
“你这小孩不知道鸡笼?那是班杰拉监狱,那人是你谁?”他又问道。
“他是我的爸爸。”我好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在眼里打起了圈。
“老天……你家里还有谁吗?”
我用衣袖抹着眼泪摇了摇头,我们彼此沉默了半晌,那人啧了下嘴道:“咱们得把你的父亲弄上来才行,可光靠咱倆是办不到的。知道吗,小孩?不小心掉进池子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光那味道就能把人活活熏死,就算熏不死你,你一个背过气去就活活淹死在粪水里了!”
那人的话令我打了个寒噤。
“我们两个都没法把我爸爸弄上来吗?”
“不成,得有个大人穿专门的衣服下池子里把人托起来,咱们才好办。这样吧,你跟我去那边的屋子等一会儿,我去找个人来。”他提议道。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到上风处有间小屋,于是点了点头。不多时,他带我来到了屋子,那其实就是间工具房,只是窗边按了个煮茶的小炉,还有两把椅子可以让人歇脚。他给我倒了杯热茶,告诉我可能得等一段时间便匆匆离去。
我在屋里坐了许久,又跑出屋子张望了几回都没见那人回来。直到煮茶的炉灶彻底冷透,那未锁的屋门才被人推开。我站起来迎了上去,可门外竟是两个我从未见过的家伙——他们穿着一身皮衣,腰带上别着刀子。
“真够脏的,不过还真是个精灵崽子。”
离我最近的一人咧嘴笑了笑,这笑容让我回想起昨夜被人按着脑门往墙上猛磕的经历,我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那人蓦地伸手掐住了我的下颚。
“干吗?晃手!”我含糊地喊道,又拼命地踢打挣扎,那人硬把我拽到窗边,掰开我的嘴朝里面看去。
“这小崽子的牙口不错。”他回头冲同伙笑了笑。
我趁他掰我下颚的那只手稍微松劲,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那人疼得大叫起来,他甩手给了我一耳光。一阵工具被撞着、砸落的声响后,我捂着半侧面孔瞪了过去。这时,站在后面的家伙靠了过来,他拍了拍同伙的肩膀道:“别打这小鬼的脸,我看这张脸长开了还值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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