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万死——”马武跪倒在地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臣,臣——”
他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答!说或被康熙以为自己弄错,前有兄长监察不力后边有自己犯错被抓个现行,如此漏洞百出的一家子怎么做皇室管家?怎么掌管国家的钱袋子?说出那个除了皇上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得罪全天下的官员?众矢之的今不死明儿也得完蛋吧?
含泪的双眼左瞧右看,目光所及所有人皆低头不语,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朝堂之上的不二法门!
“皇阿玛,马大人怕是不敢说!”众人缄然中一人独往,弘皙看时却是四阿哥胤禛,多日不见这位四叔似乎更见清瘦,挑着团龙褂大有飘飘欲仙之势,深陷的眼窝里一双眸子就像吃了烟袋油子的老鼠一样闪闪发光,“儿臣愿替马大人把这为难之处讲出来!”
“为难?莫不成是上下其手?”康熙咯咯一笑,眼睛都挤成三角形,“你胤禛既然替他说话,难不成也分润了?”
“皇阿玛这话让儿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胤禛拱手,“儿臣首先也是受害者,儿臣开府之时皇阿玛恩赐开府银钱20万两,府内司库报给儿臣的数额却只有18万两,足足两万两的差额貌似天师TXT下载!,据儿臣所知大哥、三哥开府同样如此,恩赐银钱中总有一两成的差额!”
“荒唐!”康熙拍案而起,“胤禛,你自西征便领衔户部,朕信你是精细人,你告诉朕,究竟是何人侵吞了银两?”
“儿臣谢皇阿玛的信任!”胤禛又是一礼方道“当日内务府的马齐大人告诉儿臣所欠银两便是火耗,儿臣也曾怒斥之,出库入库皆为官锭何来火耗?儿臣认定其贪腐也确是查证过火耗的去处!”
“内务府总账有载,马齐大人接任内务府总管时内库有银320万两,出去百万过河银,剩余220万两用作皇室开销,儿臣查账时为马大人第三年任,因外有兵事,三年间户部拨付内库银两分别为200万两、150万两和160万两,皇阿玛节衣缩食为天下榜样,几次从内裤划拨银两实际支出分别为230万两、180万两和160万两,换句话说,内库不仅没有从国库得到一分银子反倒贴国库60万两银子!”
“说重点!”康熙咳嗽一声重又坐上交椅,可谁也能看出他面上的得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该天下万民养一人,现实却是反哺,这样的皇上千古怕也少见,康熙何以不自矜,捻须微笑道:“只怕你查账时朕的内库早就见底了吧?”
“皇阿玛错了,”子言父过的胤禛深躬到地,“内库的账面上足有300百万两银子!”
“什么?”康熙一下站起来,“难不成那马齐边使用克扣一途来欺哄朕,欺哄天下?”
康熙有这样的想法不无意外,皇子皇孙的银子都敢扣莫说其他人,若如此刚才的自矜切不成滑天下之大稽?
“马大人确有克扣,可户部拨给内库的银子同样是扣除了火耗!”胤禛侃侃而谈,也亏得他能清清楚楚记得当日之事,“马大人告诉儿臣,钱粮过手皆征火耗是自前明留下来的陋习,非一人之力可改,内库之所以充盈是马大人呕心沥血经营之顾!”
“马大人在任三年已改七司三院之旧貌,广储司不光专储贡物,隔年之丝绸茶叶、有瑕之瓷器皆由各大皇商发卖。会计司不光掌管内务府出纳,更派有专门书吏有偿为各位王爷和蒙古王公们打理庄园。营造司烫出各种亭台楼阁的纸样供应皇亲勋贵们挑选,既有规制又有体面;奉宸院在各处行宫周围兴建房舍,虽有与民争利之嫌却是最大的开源之策!”
“绕了这么多的圈子,你倒是为马齐来朕这撞木钟了?”康熙道:“这与克扣银钱何干?”
“这恰是儿臣疑惑的地方,克扣为过罪而当诛,污一人而増内帑,取之皇家用之皇家这样的奴才只能说是忠心耿耿!这想必就是马大人的不能言!”
康熙默默点头,弘皙也不由得对那位马齐包括跪地的马武高看一眼,财政拮据能懂得开源不愧是“世家”,尤其难得这种甘背骂名的忠心,自己之所以高看狗腿子张宗仁不就因为这家伙不怕骂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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