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听到此处,那原本微蹙的眉尖,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此事怎么看都有些太过巧合。
父亲是天子近臣,想必是听到了今上想纳母亲的风声,这才想着加紧行动,确定二人的名分。
然今上还是早了一步。
定远侯太夫人苦涩一笑,继续道:“你父亲是天子近臣,想必是今上向他吐露了欲纳你母亲之事,他这才慌张这才求到我二老跟前,想先把这份亲事定下来,谁成想到底还是被圣上早了一步。”
虽是往事,佟雪一颗心却不由提了起来,“最终可是因为太后不赞成,母亲才未曾...?”她忍不住出声问道。
定远侯太夫人摇了摇头,“我当即便告知你父亲太后与圣上在坤宁宫的争执,并劝你父亲打消这个念头,谁知第二日下午,太后忽然再次召我入宫。”
定远侯太夫人说道此处,停顿了一下以平复心绪,随即用低沉的语调继续缓缓说道:“你父亲竟求到太后跟前,求太后替他与你母亲赐婚!”
佟雪听到此处,彻底惊呆了。
父亲身为天子近臣,竟敢公然与今上争夺女子,不管他与母亲感情多么深厚,今上乃九五之尊,帝王的尊严绝不容忍挑战,此举足以使今上震怒。
“为了求着太后一起帮忙打消圣上立你娘为后的念头,你父亲竟告知太后,他情难自禁之下,与你母亲已有了夫妻之实!而我直到被太后召进宫,才知晓此事!”
佟雪只觉得手脚冰凉,后背惊了一身冷汗。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阿锦莫怕。”定远侯太夫人见佟雪面色有异,伸手将她双手握住,安抚地拍了拍。
“太后当着我与你外祖母的面写下赐婚的懿旨。”定远侯太夫人神色凝重,“圣上知晓此事后,果然震怒,拔剑便往你父亲刺去,在你父亲胸口留下一个一寸长的伤痕,并让你父亲许下承诺,今生绝不可辜负你母亲,不然你父亲辜负你母亲那日,便是他迎接你母亲入宫之时。此事发生在坤宁宫,在场的宫女太监早被处决,故而未曾流传出去。”
佟雪终于明白,这些年祖母为何不待见母亲了。
不管这二人如何情深意重,在当世,私相授受是世家贵族所不能容忍之事。
而母亲身为女子,引得当世帝王与天子近臣拔剑相向,不论是定远侯太夫人还是当今太后,只怕私心里,都把错处算到了母亲头上。
也是因着此事,姑姑最终并未进宫,而是远嫁江南世家望族。
她也终于明白,当日在撞破父亲的奸`情后,母亲为何要吞金自缢了。
她宁愿以这般决绝的姿态死去,也不愿真的在与父亲成为陌路后,成为今上众多宫妃中的一个。
“那现今,父亲与母亲进宫所谓何事?”听完往事后,佟雪不由将心思转向现实,“那件事毕竟尚未发生,而沅江长公主尚未作出任何不利于母亲的举动,何况,昨日外祖母已带着何姨入宫一趟,太后也将沅江长公主禁了足,若此事真乃圣上授意,想必他更会因此恼羞成怒.....”
“阿锦啊!你到底还是太年幼了。”定远侯太夫人看着她,脸上难得现出一丝笑容,“此事已过去十年,若圣上想用卑劣的手段将你母亲夺过去,这些年够他布多少局,耍多少阴谋诡计?圣上前十一年没有做过的事,为何要等到现今做,还是这么见不得人,九曲十八弯的伎俩?”
佟雪默了一默,面上有些羞惭,心里暗嘲,上辈子果真白活了,连“情”之一字,都未看透。
“是孙女儿想差了。”她乖乖认错。
“不怪你,你年岁尚小,这些事呀,原本祖母是不曾打算告知与你的。”
定远侯太夫人看着她微微一笑,“然自那场大病之后,你的心思便细腻了许多,我担心你将什么都憋在心里,故而才告知与你,不过是为了让你放心,定远侯府存了一百多年,可不是什么绣花枕头,你娘的命,没那么容易被人拿去!”
此话逗得佟雪扑哧一笑,连日来笼罩在头顶的阴云,似乎也因此烟消云散了。
祖孙俩儿又说了会儿闲话,没过多久,丫头递上拜帖,说是韩国公世子李煜上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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