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
农民的社会地位低贱,劳动强度大收入少,别说年轻漂亮的女孩,即使身体有缺陷的,瞎子麻子摆子拐子,也都不愿意嫁给你农民。汤录纹对此深有体会。
林娴英嫁给他,汤录纹的内心并不满足。林娴英只是人高马大一堆肉,那一脸的菜色,稀疏焦黄的头发,脸上还长着难看的黄褐色的斑点。如果不是汤录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与漂亮的女孩无缘,不然绝不会娶她来当老婆!
见罗洪钧把玩自己的行头,汤录纹不由想起了自己。这死婆娘,如今不让汤录纹沾边了。“喊醒了说汤矮子,你那行头太小了,老子过不到瘾,你莫想来搞了,别把老娘的瘾逗发了。”汤录纹是又恨又气,又奈这婆娘不何。主要是动起手来,自己打她不赢。
汤录纹想老婆了,见罗洪钧说这样做可以解决问题,他也在胯裆里把玩自己的小行头。可他的那话儿实在没别人的长大,两只拇指一捏就不露头儿了,不可能像罗洪钧那样上下滑动,只用指拇在小鸡头处抚摸。这一抚摸还有了感觉,加紧动作那话儿还和女人做那事一样,射出了水来。
罗洪钧知道他在干啥。说:“你有老婆,何必这样做嘛?这样做会生病了,我是没得法了,已经这样了,改也改不掉了。人家都说我是去部队偷莲花白菜,说我是被抓住挨了打。其实不是的。我就是自己耍自己的鸭娃,耍出毛病来了的。医生最先说是肾虚,后来说完的病是肾亏。我这病已经许多年了,如今身体淫瘦,体质虚弱。只要人站立着,耳朵里就轰隆隆的像拉风箱似的响。即使人坐着,耳朵里也照样轰隆隆的响。只有人平躺倒在床上,耳朵才不响了。我这病是医治不好的了,医生说这病再严重点,就得尿毒症了。我是没得法,我想克制自己不恁么做,可管不住自己的手。我想,这样做总比去襁坚女人好一点,总比去犯法强。我真的是管不住自己的手。你是有老婆的人,还是别这样做的好。”罗洪钧叹着气继续说:“我这病医治不好了,也许,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汤录纹和罗洪钧同属一个生产队,只不在一个作业组干活,虽然俩人住家相距不远,寻常间则没有往来,偶尔相见也只是点个脑壳。后来这娃去大队当了干部,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在那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岁月,人们口口声声讲的是阶级斗争,人之人之间缺失关爱,几乎是无亲无故无往来。即使是直系亲属,有些话也是不可以随便交流的。广播报纸宣传,有百分之五的坏人,隐藏在人民群众中。而且这百分之五的坏人永远楸不绝,即使这一次楸出来了许多,也只是其中的一小撮,还有大部分隐藏着没有暴露。人们时刻都要擦亮眼睛,注意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严防阶级敌人的破坏和捣乱。人与人之间相处,就有些小心翼翼。谁也不知道这百分之五,什么时候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那时候人心叵测,都是墙倒众人推。谁被揪出来落入百分之五的坏人之列,就活该你倒霉。斗争你是潮流,谁也怪不得谁。有仇有恨也是阶级仇恨,我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斗争你是帮助你改造思想,改造世界观,你怪不得我来。
就此论起真来说,罗洪钧和汤录纹并无深仇大恨。
二
曾经有这么一个非常时期,你所认识和接触的人群中,隐藏着一小撮坏人,这一小撮坏人占总人数的百分之五。谁也不知道这隐藏的坏人生谁?也许是你?也许是我,也许是他?这是伟大的革命导师,绝对英明的论断。
由于所有的人群中,潜藏着这百分之五的坏人。人们说话做事,都不得不谨小慎微。这百分之五的坏人,隐藏的很深,轻易难以发觉。为了尽快挖掘出这百分之五的坏人,人们不得不时刻擦亮眼睛四处搜寻。这百分之五的坏人,无特征,无性别,无老幼,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那一小撮中的一员。谁如果被当成一小撮揪了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回到好人的行列,为此谁不惧怕,谁都畏怯被当成一小撮揪出来。
为了免去自己的嫌疑,只有对被揪出来的人痛下杀手。这样不但可以免除自己的嫌疑,积极参与毒打被揪出来的坏人,还可以火线加入组织,加入了组织不但可以升官发财,还可以免除许多后顾之忧。有这样的好事情,人们当然争先恐后的积极参与,都情绪高昂的把揪出来的阶级敌人,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这就苦了那些被揪出来的一小撮,他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谁被揪出来谁倒霉,活该你下地狱。
斗争阶级敌人,不是你想去斗争就去斗争,你不想去斗争就可以不去的,只要发现了阶级敌人,你不想去斗争也不行,那是非去不可的,你敢借故不去,你就会陷入包庇阶级敌人的泥潭,去了还得积极参与,你胆敢敷衍了事,不把阶级敌人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也许接着挨斗争的,就有可能是你自己,谁愿意自己被牵连进去,只有狠狠的整阶级敌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即使那被斗争者,是你的父母,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儿女,你都得狠下心来拳打脚踢,为的是证明你是无产阶级的革命者。
汤录纹知道,这是大势所趋,怪不得别人,外公被揪出来,被打被斗争,这怪不得别人,谁叫你不隐藏好,要被别人揪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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