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孩子,别怕。”
吴大娘捧着一碗稀粥,面目慈祥的对窝在墙角的那个孩子说着,手慢慢的向前凑,将稀粥递过去。那孩子依旧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却也不知是吴大娘着实不像坏人,还是听懂了,一双小手试探着接过稀粥。闻了闻,味道似曾相识;小心翼翼的抿一口,一双眼睛登时亮了。就听一阵“咕嘟咕嘟”的吞咽,便只剩一个空碗了。
“能吃下饭就是好的。”老张在屋外透过窗子瞧了一眼,提笔又在纸上写下两味药来。吹干墨迹,抖了抖,顺势揣在怀里,对一旁的吴大爷说道:“这病我是瞧不明白了,可吃些补药补一补总不会错,没准儿睡一觉明个儿就好了呢?”
吴大爷没有言语,眉目紧缩,止不住的叹气,惹得老张说道:“你想那么多干嘛,怎么着也是一条性命。大和尚们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这是积德咧。你管他是哪儿来的,明个儿赶早去老刘那儿打听打听不久得了。”
“哎……可是……罢了罢了,就依你吧。”吴大爷还想说些什么,但终是没说出口。老张自是不知道这些,听得吴大爷应了声,只道是听进去了。将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背手迈步便往自家走去,过会儿自有张小乐将药送来。
吴大爷蹲在自家的门口,愁眉苦脸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只觉得双腿发麻,这才回过神来。站起来活动活动,推门进屋,正看见吴大娘端着从里屋出来,还冲自己嘘了嘘。
老两口轻手轻脚的拐进厨房,锅里的粥已经有些凉了。却也刚好,大夏天的凉快些更好。就着小咸菜,老两口将剩下的小半锅粥喝了,虽不饱人,终是不饿了。
吴大娘把锅碗刷了刷,取下来,将药锅坐上去。老张临走前嘱咐过,这药还得给那孩子吃两日才行,现在开始煎,时间是刚好的。吴大爷对这种细致活不在行,却也不好进里屋休憩,再将那孩子吵起来总是不好。沉默着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想起一事,连忙出门,几个呼吸间又回来,只是手上多了一个模样奇怪的黑色包裹。
“当家的,你咋把这东西拿来了?”吴大娘初时还有些疑惑,见着这包裹却明白了几分。一边看着灶里的火,一边说着,“昨日就摆弄了半天,也没见你弄开,今儿还不死心?”
“现在人迷迷糊糊的,话也不说一句,是问不明白了。这包怎么着也是那孩子的,打开了没准儿里面就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吴大爷头也不抬,声音很低,也不知是在敷衍还是自言自语。
这包儿昨日就研究了许久,虽然没找着窍门,却也有些眉目了。包不大,三尺见方,也不知是什么料子,看起来很粗糙,摸上去却滑滑的,很是柔软。包上有两个扣子,很精致,一开一合声音很清脆。解开来有一个紧贴包身的口袋,浅浅的,里面也没有东西。顺着袋口往上却有一条很诡异的东西,似铁非铁,似铜非铜,好像牙齿一般咬的死死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昨天费了好大力气也没拽开,吴大爷却不敢再拽了。倒不是真没法弄开这包,毕竟这不是吴大爷的东西,弄坏了总归不好。
包的两侧有两个网兜,里面也没东西。只是一侧挂着两个小铁环,一侧却没有。吴大爷试探着拽了拽小铁环,没什么反应,又拽了拽,依旧如此。不免有些泄气,口中叹着气,手上却下意识的拉扯着。
“吱啦……”吴大爷吓了一跳,险些将包丢到地上。这动作不免大了些,只将一旁的吴大娘也吓得不轻。吴大娘刚要埋怨几句,却见得吴大爷拽着铁环将那包上怪异的东西拉开来,当下也不看着灶火了,凑过来向包里面看去。
吴大爷的动作很轻,慢慢将铁环拉到另一侧。抬眼往里面看,却一样也不认识。老两口很新奇,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放在灶台上摆好。一个薄薄的黑色盒子,表面很光滑,能映出人影;一个圆圆的小盒子,上面拴着一条亮亮的链子,凑耳一听,里面传来一阵阵滴答滴答的声音;一个看不出什么材料的盒子,一面黑一面白,上面还连着一条线,用手一拽线就掉下来,却怎么也安不上去;一个铜盒子,很小,也很沉,打开后里面一条线,还有一个圆圆的东西,也不知干什么的;一个红色的玩意儿,两侧摆着有许多奇怪的东西,能掰出来,却看不明白。除了这些,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白色纸盒,里面有许多卷起来的纸条。再有就是一个小巧的藏青色盒子,这个吴大爷倒看明白了,和寻常放东西的盒子没什么差别。顺势打开,里面的东西却惹得老两口一阵惊呼。
“我的老天爷,这……这……这是什么物件儿!”吴大娘盯着藏青色盒子里面的东西,惊讶的都不知说什么好。吴大爷也没见过这等精致的东西,却知道其价值不菲,当下将盒子盖上,顺势把灶台上的东西一样样小心翼翼的放回包裹里,一边放还一边嘱咐道:“老婆子,这些东西可不能说出去!”
“当然当然。”吴大娘闻声回过神来,连连答应。倒地活了这么大岁数,似这种事儿其实是不用吴大爷说的。只是那藏青色盒子里的东西实在惊人,趁着说话的功夫平复平复罢了。
吴大爷将包轻轻的放进里屋,又蹑手蹑脚的出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看了看天,却不能再在家里呆着了,趁着时间尚早进山转转,也好弄些山珍野菜打打牙祭。那孩子至今仍是小脸撒白,熬些汤补补身子也好。
临晌午进的山,傍晚时分吴大爷终是回来了。大黄当先冲进院子里,吴大爷也不理它,将腰上的柴刀和绳子放在院子里,背着的竹筐却直接拎到了后厨。这一趟进山收获颇丰,一只兔子两只山鸡。山鸡自是用来熬汤的,兔子也好弄,在火上烤一烤就好。
这些东西自有吴大娘来弄,没事儿的吴大爷则将那黑包拎在手中,直接出了屋门。回来时就看到那孩子下了地,此时却坐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逗弄着大黄。大黄也是乖巧,将脑袋凑到那孩子的手掌下,眯缝着眼睛,一条尾巴止不住的摇晃,甚是乖巧。这孩子眼神虽然仍是呆呆的,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右手下意识抚摸着大黄的头顶,还时不时得抓一抓,惹得大黄索性躺在地上,白花花的肚皮朝天,一条舌头耷拉在外面,全没有一点儿山中捉兔子时的凶悍。
吴大爷走过来,也不理犹在地上讨好的大黄,自顾自坐在了那孩子的对面。那孩子闻声一抬头,右手不自觉的收了回来。吴大爷见状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黑包往前递了递,说道:“这应该是你的东西吧,且看看,兴许想起些什么来。”
那孩子眼中透过一丝挣扎,又好像有些激动,颤颤巍巍的将黑包接过来,轻车熟路的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匆匆扫了一遍。蓦地,眉头一皱,伸手拿出了那个薄薄的黑色盒子。似有些挣扎,将其放了回去。又找了找,却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纸盒和那个沉沉的铜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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