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想起,当年被父亲摆了一道的情形。父亲不仅当众介绍了小三母女,还宣布那是他的老婆和孩子。她冲进宴会厅要上去打那三个人,被父亲让老赵的安排女帮佣和萍姨劝回了三楼的房间,哭了整整一个晚上,这还不算,第二天早上,她发现小三母女坐在餐厅里,和父亲一起亲密地吃早餐。她气得饭也没吃就去了学校,而两姐妹居然也转学到了景纪学园!
她分明记得,第二节课后,这两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到了高二年级的走廊上,哭泣着要和她做姐妹。当时走廊上的人们也是这样呼叫撺掇,叫她打她们。她脑子一热,上去就给了看似柔弱的白菡萏一个耳光,并推开保护妹妹的白芙蕖,然后对着她们破口大骂。而整个走廊上的人看着她,都惊呆了。
16、17岁的少男少女,其实判断能力并不那么高明。他们之前支持她,因为她是正经的正房女,但是在看到两姐妹被她责打的样子后,却又集体转而同情两姐妹。特别是娇滴滴的白菡萏,甚至吸引了不少男生的注意!说不定,秦越楼就是那个时候打上那女人主意的。
那天回到家之后,父亲还收到了两姐妹委屈的告状,冲她发脾气,说她不容人,没有女孩子的气量,欺负姐妹,简直丢人,根本不是白家人等等。事实全部被他们说反,真相被埋没,白玫瑰痛不欲生。
……回想着这一切,白玫瑰心中只觉得滑稽又可笑。人就是这样的,16岁在意的事情,到了28岁,就会发现一文不值。她现在的心境是28岁,她不会跟这两个小女生吵闹,她要做的,就是让她们自惭形秽。
她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两个女孩。一直、一直看着。
走廊上,人群安静了下来。两姐妹也逐渐变得不安,她们可不是真来向白玫瑰求和的,她们就是来膈应她的!让她忍不住发怒,让她失去理智,让人笑话她。两姐妹心里,是把回不了白家的帐都算在了白玫瑰头上。
终于,白玫瑰轻启朱唇,淡淡地开口了,“我不知道你们这个时候来找我是什么目的,我也不在意。是不是真的想把我当做姐妹,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过火,否则,丢的不仅是你们的脸,也是你们母亲的脸。我们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父母,但是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决定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想做令别人不愉快的人,跟我没有关系。你们如果觉得把这件事情闹大了很有趣,那你们自己去闹,我不会回应。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陪你们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会告你们骚扰。”
白菡萏和白芙蕖都没有想到,白玫瑰竟然思想这么成熟,这么冷静,一时僵住了。
白玫瑰转头对着走廊上的众人,“……我想对大家说,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但这件事闹起来没有什么意思。你们都是从很有身份的家庭出来的,知道对付这种人应该怎么办,所以,不要关注这件事,让它冷却掉。白玫瑰在此,感谢大家。”
学生们尽管是来看热闹,但个个也自持身份,纷纷应着散开了。
苏可薇、江非非几个望着白玫瑰的侧影,觉得她一下子改变了太多太多。
远远的,方严也在看着,眼里满是欣赏。
秦越楼则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愣神。
白玫瑰往教室的方向走,随意瞥了他一眼。他脸上那种表情,她再清楚不过了,显然,这次唯一没有改变的是——秦越楼也对白菡萏那种貌似娇俏的模样动了心。
哼。
白玫瑰暗暗冷哼。
“二姐……”白菡萏不甘心,在往来的人群中,又一次往前走了几步,带着哭腔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心里很敬重你的……”
白玫瑰忽的转身,一改刚才的风轻云淡,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低声道:“我警告你,如果你再继续骚扰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句话咬牙切齿,说得非常小声,说完之后她就转身昂首走进了教室,其他人都没有听清楚。只有白菡萏吓得脸都变青了,白芙蕖还在旁边问:“怎么样?”
白菡萏阴沉着脸站了半天,直到身边有不少人过来,才又恢复那种小白兔瑟瑟发抖的样子,和白芙蕖离开了。
白玫瑰坐在座位上有点木然,两行清泪突然滑落了脸颊。
小白惊呼:【你……你学会了潸然泪下!】
看到她眼泪的同学们都呆住了。如果说刚才在走廊里她是气质优雅,不与私生女计较的大度,现在她这样就是惹人怜爱、纤柔玉质。
不知怎么,本来大部分人都是期盼着看好戏的,此时却真正同情并支持起白玫瑰来。
下面一节课,连老师都仿佛知道了此事一般,频频观察白玫瑰。
下午放学,白玫瑰直接到了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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