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她会突然有此一说,墨兮挑着好看的眉,喉结微动滚出一字:“嗯?”
“我和安曼自小相识,在那座海岛上相依为命,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曾饮其之血救命。”尔雅轻吹茶水,看着碧水微微泛起波澜,话语亦是严肃几分。
墨兮懒身靠着石柱,听她似乎有倾诉之意,好整以暇看着她,静等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直觉尔雅说这番话的目的不简单,他要是要看看这个女人还有什么花哨的招数。
顿了一顿,尔雅轻啜一口香茗,舌尖泛开一股子苦涩,像是莲子那样,舌底生津,她这才缓缓道:“与其说是海岛,倒不如说是一座与世隔绝的炼狱,岛上树木生机勃勃鸟语花香,可那里却是一片死气。”
飘渺的声音宛如来自天边,墨兮一双眸子也盯着她,眼底似有探究,在沉思尔雅这一番话的目的,她的那些经历他也只是听说,具体如何惨烈他是不知的。
听说,那一座岛屿关押着四处搜集来的小孩子,他们作为媚姬试药的药人关在岛上为她试药,这些可怜的孩子同时还要接受最严苛的训练,以后成为他们手中铁血无情的利剑。
尔雅似乎是陷入回忆,那些疯长的往事也随之涌入脑里,那时她与安曼相依为命,残酷而非人的训练结束之后就独自舔舐伤口,日思夜想的都是该要如何逃离。
那种渴望自由的迫切心情,是她这辈子最渴望的事情,没有之一。
她扶着桌边,手指扣在桌子上,目光悠远:“你知道么,安曼特殊的体质是媚姬最疼她的原因,她和我一样都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媚姬仅有的关爱让她体会到了所谓的亲情,那样的美好。”
尔雅声音里带着浅淡的笑意,可却是薄凉的,将那蚀骨的恨意化为这样平淡的诉说,墨兮亦是淡淡垂眸,消化她所说的一切。“想知道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么,”尔雅收回目光,望向他,嘴边虚假的笑意让墨兮心里有几分反感,她总是这样,将自己最真实的情绪隐藏。
或许,他们亦是同一类人。
但她也只是说了一句便没有再说下去,将瓷杯轻扣桌上,“我也没心情,不说了。”
她向来遵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于墨兮,目前她还是知道要如何利用这一微妙的关系来与他周|旋。
见她当真沉默不语,墨兮忽然笑了:“尔雅,你还真是善于学习更加善于运用,但是你觉得你的事我会关心多少?”
真是不可爱的女人。
山风吹皱一湖碧水,尔雅额前发丝也随着冷风微卷而起,她心里虽没有太大把握,可脸上仍是挂着淡笑:“你对我的关心我自然是没有几分把握,可你对媚姬的关心我却很有把握,要不然你也不会说把魏哲交予我处置,引我前来。”
薄唇轻启,她一字一顿:“现在你只有抓住两个对立的人,你对媚姬真实的下落才更有把握,你说是不是。”
疑问的语句,却是祈使句的语气,尔雅唇边一抹冷笑,眼底亦是墨兮从未见过的阴寒,将事情的本末顺理清楚,她自然能想得到这一层。
她说过的,从来不信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除非是霸王餐,可没有笨到会天真的认为墨兮会毫无条件的将魏哲交予自己。
墨兮眉峰微不可察的蹙起,淡笑道:“你既然那么聪明能猜得到,那怎么还会跟来,毕竟以身犯险不像是你尔雅会干的事情。”
脸上是完美无缺的神情,没有丝毫被戳破后的不自然,走到桌边坐下,娴熟的自斟自饮,似乎未将她所说放在心上。
“我喜欢冒险,而我的目标只是魏哲一个。”尔雅淡雅一笑,举杯凑至唇边,话说得多了也会口渴。
墨兮这个男人心思太过深沉,她没有太多的把握能赢,来到这里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他的心思太难琢磨太难把握,尔雅不确定自己能赢与否。
两人原本建立起来的和谐似乎也被尔雅所说之话打破,坐近的两人却是各异心思,正考虑要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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