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上,被众人拥坐着的马三平又一次的朝着身后的小太监挥了挥手,后者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与之前的人一般,匆匆的向着远处街道小跑着去了。
皱眉的马三平瞥了眼一旁的沙漏,里面的细沙已快见底了,他派了两三波人前去查探情形,而至今却无一人回来。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马三平心里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头顶上越发浓郁的黑云让他心情更加不安,不过想起还有三万听命于他的前洲军,这才有了几分安定。
毕竟贼首刘希已经束手就擒,有这三万前洲军守城,即便那些阳曲城的兵卒想要救人,也要掂量掂量。
兵力悬殊无几之时,守城总是要比攻城简单些的。
更何况斩杀个人也不过是杯盏茶的功夫,只要刘希一死,他马三平就拍屁股走人,再也不用搭理这里的烂摊子。
如此的想,马三平心里又是舒服了不少,端过桌案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捏着兰花指,轻轻的用杯盖拨着袅袅散开的水汽。
“公公,不好了,逆贼杀过来了!”
刚去打探消息的小太监慌乱的跑了回来,人影还没到马三平的跟前,那惊悚惧怕的声音却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这小太监的话犹如利剑一般,穿透了马三平一直极力安抚的内心,手中的杯盏当即跌落在地,白釉盏间缠绕的红牡丹瞬间化作了满地的残片。
面色发白的马三平愣了稍许,见刑场间护卫的前洲军眨眼睛已溃败不堪,这才猛然的回过神来,用着尖锐刺耳的声音嚎叫,“快,快护着咱家出城!”
与身边的几个侍卫道完这句,抱着头,马三平恨不得此刻能找个洞钻进去,这番至少能保全了性命。
“你这个死阉货,想要到哪里去?”
这话在耳边响起,令马三平的头皮发麻,本就在求爷爷告奶奶的希望自己别被发现,如今却被人一把揪住。
脖子上架着一柄长剑。
长剑上鲜血淋漓,看得马三平几欲昏厥了过去,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虽然不知是何人抓住了他,但眼下的马三平已经下破了胆子,只能不断的磕头求着饶命。
白狐毡帽滚落一边,本是梳妆整齐的长发也凌乱了开来。
一脚将马三平踢坐在地,呼延青石稚气还未褪去的脸上满是鄙夷之色,“果真是缺了东西的人,一点血气都没有,呸!”
呼延青石押着马三平朝着刘希走去,后者见到刘希忙跌跌撞撞的扑了上去,跪在刘希的脚下,一把泪一把鼻涕的哀求了起来,“侯爷饶命,小人也只是按照圣上的旨意办事,还望侯爷能留小人一条狗命。”
说着马三平像小鸡啄米那般,不断的在已经血水已经凝固成薄冰的街道上磕着头,似乎只有这番便能让刘希忘记先前的事情,以好保全一条小命。
见得这等情形,刘希嘴角边一丝冷笑浮现,随即衣袖挥过,当即一柄散落在地上的铁剑如长虹飞起,直直的贯穿了马三平的身体。
“你……”
睁大了眼睛,马三平至死都没有料到刘希会真的杀了他。
马三平死了,阳曲城的局势便已经定了下来,即便有部分前洲军还要坐着抵抗,但到最后也被阳曲城的兵丁给活抓了。
毕竟城中的百姓皆是眼线,但凡哪里有前洲军藏着,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便会到了童军他们的耳中,自然是不消说的派人前往缉拿。
刘希没有参与最后的围剿,杀了马三平后,他就回了营地,在自己的书房中独自待了一下午。
这期间无论是吴双儿还是马绣等人,都是非常的担心,毕竟刘希少有这番的举动,而今日阳曲城所发生的事情关系极大,若是处置不周,极有可能连累了全城百姓。
不知不觉间,四周漆黑一片,晚间的风较之前又多了几分狂野,稀疏的白雪也悄悄的洒落了开来。
厮杀了一日的阳曲城也再度变得安静下来,灯火星星点起,与往日并无异样。
书房外的长廊里,马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乾坤扇,林逸则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葫芦中快要喝完的酒水,小武与渠浪等人环抱着臂膀闭眼靠在栏杆边上。
闻讯而来的冒顿也到了,身材瘦小的他恭敬的立在书房外已有两个时辰,袄袍上已有一层薄薄的雪花,但他似乎并未察觉,只是颇为担心的望着书房。
“不行,我要进屋去看看公子!”
挣扎了许久的吴双儿打破了这许久的沉静,一跺脚,便要朝着书房走去。
怀里抱着小灵儿的田薰儿忙立马纵身上前,挡在了她的身前,“双儿妹妹,刘郎只是在想些事情,晚些时候便会出来,或许眼下已经到了关键时候,你我还是切莫打搅了他才是。”
吴双儿看了看书房,又是看了看四周的人,只得将提到嗓子眼的焦虑给生生的压了下去。
夜色随风欲浓,雪,亦变得大如鹅毛。
突然间,马绣停下了拨弄的乾坤扇,林逸将到了嘴边的葫芦拿了开,而小武则是猛地睁开了闭合的双眼。
吱呀一声在风雪之中并不算响亮,但是却清晰的传入到了众人耳中。
“恩师!”
冒顿眼中一丝亮光闪过,当即扑身上前,与刘希弯身行礼。
见到众人都在屋外,刘希心中一丝暖意升起,稍许,将他想了半日的决定给道了出来,“我要发兵前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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