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玉镯,将张小泉母子送回家中,半宿的奔波,回到院子后刘希并未入眠,在屋里灯下坐了几个时辰,想着先前怒气之下杀人之事,似乎,那最后被小武摔死的瘦弱家伙有些来头。
好像会有些麻烦。
他倒是没有后悔,杀鸡儆猴,有些事情是必须得去做的,刘希可以讨好东陵王来求护身符,但欺负到门前的事情还需雷霆反击,否则,你连生存之道都保不住,又有何等资格让那些权贵劳神费心的替你去上下打点?
思来想去,只觉得脑子有些疼,如今他不能全凭喜好杀伐,选择了入世,就得遵循这世道的规矩,更何况嘉陵城中藏龙卧虎,而他刘希的修为既不能翻手为云,亦不能覆手为雨,还是继续低调潜行,做只缩在巢穴里的猛虎,暗度陈仓,一待有人不开眼前来冒犯,必定扑过去,用獠牙毙其命。
打开门,走到院子外,天还未亮,四野里暗蒙蒙的一片,云雾之上,是还未隐去的星辰,散着幽幽暗淡的光晕,犹如披了尘灰的玉珠,瞧在眼里,满是晦涩的模样,见不到半点璀璨的光彩。
晨风摇曳着院中吴双儿中下的几多不知名的野花儿,丝许凉意中带着淡淡的花草香气,深呼吸了几口,混乱的脑子渐渐恢复了宁静,不去想乱人心境的纷纷扰扰,便在这一刻,让心神与渐渐破云而出的红日融为一体。
打套拳,松松身子骨。
轻声道了一句,刘希扭了扭脖颈,一阵咯咯的骨头声响在寂静的晨风中炸裂开来,正在他要摆开双手,打起太极时,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吵杂喧嚣。
很快,便有人开始粗鲁的敲着院门,这情形刘希大抵能猜测到是昨夜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或许是从他妇人之仁留下的娼妓走漏了消息,又或许是醉游仙那边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想来是没有见人开门,那敲门声又响了几分,更夹着骂骂咧咧之声,屋中的马绣等人听到这动响自然也是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走出屋子见刘希立在院中,看了眼被踹得摇摇欲坠的木门,皆是望向了他,眼色凝重,仿若在等着刘希的一句话。
而毫不知情的吴双儿与秦依然倒是吓了个坏,本是睡眼惺忪的二女瞧见这凶神恶煞的场面当即花容失色,小丫头更是钻进了刘希的怀中,抓着他的衣袖满是紧张的问道,“公子,是不是坏人来了……”
搂着小丫头慑慑发抖的身体,刘希摇了摇头,“坏人不敢如此,只有装作好人的坏人才敢对百姓如此肆无忌惮。”
吴双儿有些似懂非懂,正当她想要继续询问时,却听得一声巨响,院门被踹开砸在了地上,扬起的尘土之下,一群红着眼睛手拿刀剑的人冲了进来。
领头之人满脸横肉,气势凶煞,却是嘉陵城捕快头子张勇,而身后的差役则是手拿铁链,锁着脸色轻肿一片的张小泉。
扫了眼院中的人,张勇眼光盯在了刘希的脸上,从怀中拿出宣纸瞧了瞧,最终裂出个黄牙冷笑一声,“就是他,拿下!”
“谁敢!”
渠浪低喝一声,手中长剑已经出鞘,挡在刘希身前,剑锋斜指,冷眼望着那扑过来的众多差役。
身做游侠,渠浪常将生死度之开外,长剑染血多次,杀人也是有过,因而戾气释放出来倒也让人不敢靠近,这些平日里为虎作伥,只会欺良霸市的泼皮无赖又怎能不心惊惧怕,一时间竟是迈不动双腿,面面相觑的互相望着。
“一帮子孬种,再不上,老子废了你们!”
张勇也是有了后怕,说了这句话,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身子到了院门口,偷偷的瞄了两眼,院子外的小巷内,看着闭目立在一边的两个白衫青年文士打扮之人,心才安静了不少。
“啊,啊……”
无数声惨叫之下,张勇还未回过神,便见眼前一团黑影飞来,被砸飞撞在了小巷的青砖墙上,而他的手下也是无一幸免的被打了出来,正满地打滚的痛叫着。
渠浪冲出了院子,满脸凶悍的立在那里,犹如杀神下凡一般,看得张勇双腿颤抖,手想要拔出腰间的佩刀,可是手却是抖得厉害,刀脱手而落,便要望着地上落去。
“刀是吃饭的家伙,怎么能轻易的丢掉?”
悠然的声音响起,一旁本是百无聊赖立着的白衣瘦脸长须之人轻飘上前,右脚伸出,脚背将长刀接住后,将刀挑起,伸握住了刀柄。一招一式,很轻很柔,恍若戏台上唱着曲的名角儿举手投足间带着飘逸脱俗的气息。
“文海兄的修为又是精进了。”
开口之人也是白衫,只是面庞圆胖,一双眼不知是生来就狭细还是他故意眯着,使人瞧不见眼珠儿,犹如短粗的眉毛下是被笔画过了两道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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