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雷修刚说了一个字,对方便一口回绝:“我们现在告辞了,刚才的事情很抱歉。”
说着,对方扶着那个年轻的孩子转身下了舞台,走进人群中。
“二少爷……?”
雷修转过头,对钢琴的弹奏者一摆手:“接着弹。”说着,他也下了舞台。
派对没有因为这样一场小小的意外而有什么影响,持续着热烈的气氛。
雷修原本平静的心却掀起了一场不小的波澜。
刚才他正跟叔叔雷若轻讲着一些事情,从他这边的角度看到那个年轻人摇摇晃晃地走上了舞台,还好几次差点从台阶摔下来。当时舞台上的钢琴演奏家正在弹奏钢琴,谁知到这个人上去就在那个人旁边弹起来,而且是用一只手在弹,另一只手则扶着琴架,防止自己摔倒。
身边的几个保镖刚想上去,却被叔叔雷若轻阻止:“是费家的公子,客气一点。”
雷修这才走上去,他才回国内,但是因为这次要去费家借宿,也大概了解了一下费家的情况。费家现在国内当家的是长女费樾辛,听说手腕厉害,将费家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至于费家的独子,生意场上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事情,倒是八卦新闻有一大堆。现在大概是喝醉了,过来台上捣乱。
雷修等走到台上正要伸手的时候,顿了顿,虽然听起来是乱弹的乐曲,但是这会儿看到了以后却又觉得他的指法虽然凌乱,但是自有一番精湛的技巧,甚至连乐曲也有一些似曾相识。当然,他还是阻止了这个费少无礼的举动,奇怪的是,他看着自己竟然叫了一声“小修”。如此亲密的称呼,让他不由得怔了怔。
不待他细问,这个年轻人就被费樾辛带走了。
雷修有些困惑,慢腾腾地走下舞台,到了派对上以后,又有些迷惑地看了一眼那架钢琴。刚才费少貌似乱弹的那段似曾相识的曲子,这会儿他终于记起来是一曲《即使你远在他乡》。这是肖邦在20岁的时候远走他乡,他的老师艾斯内尔为他送行的时候写给他的。他的老师告诫他,不要忘记自己的祖国,还送了一只闪闪发光的银杯,里面装着他的祖国波兰的泥土,这是老师艾斯内尔送给肖邦离别的时候,两件特殊的礼物。
虽然有些乱,而且是单手弹奏,但是那曲的确是艾斯内尔写给弟子肖邦的那曲《即使你远在他乡》。
雷修回到叔叔的身边,雷若轻问:“怎么了?”
雷修反问:“刚才那个孩子……以前学过钢琴吗?”
雷若轻摇摇头:“他的事情我不清楚,你明天不就要住过去吗,那时候当面问他就可以了。怎么了?”
“有种……奇怪的感觉。”雷修轻声说。
无论是那种弹奏手法,还是刚才靠近的时候,那声轻声细语的“小修”,或者是在明亮的灯光下依然波澜不惊的漆黑眼睛,都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脑海中不止一次的出现那抹纤瘦的身影,他猛地摇摇头,他为了忘记他,从世界的另一头到了这里。那个人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而他还要向前看,他不能再回到那些想念着他的糟糕的日子里去了。
“雷修,”他的叔叔忽然叫他的名字。
雷修回头看向他。
“我把你从那个地方拉出来,不希望你再回去,”雷若轻淡淡地说。
雷修拿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会的。”那个地方,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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