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七月西山之行,还是隆冬观夏花之游,这都是楚泽一步步走入明姝心房的漫长步伐。经年而过,即使如今明姝再如何怨恨他,可也磨灭不了他在她少女时期里留下的一切重要印记。
且说接了皇帝密旨便日夜兼程赶回的楚明晋,风餐露宿快马加鞭终归是到了天都城下。勒马眺望宏伟城楼,心里便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他阔别经年的地方,今遭得尝而归了。
“王爷,前面可就是天都城,”
随行而来的武将均是他在边关提拔的亲卫,少有人往来过都城,常年居与荒漠边关,甫一见这气势磅礴的都城,反倒有些不适和惊羡。
“正是我大胤天子脚下的京都,尔等且随我入宫去吧。”
皇帝密旨里未曾说明召回的原因,只明说让他定要速度,赶路多日,他也不免开始猜测可是宫中出了变节。是以,更是不敢慢待了。
“得令!”
“驾!”
一行人驾马既往城门奔去,此行楚明晋以防引来关注,只挑了百名亲卫随扈。可这些人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血性汉子,以一敌十不在话下,若真是宫中出了什么事,他也能应急。他是带着军令入城,随行武将均是着了官服,只需从南城门而入,再走官道便能快速入宫了。
皇帝楚明康近日来也是各种烦恼困扰,如今的他虽非前些年处处受人钳制,可也还是有些伸张不便。纵使他有皇姑楚歆在背后支持,却还是抵不过皇叔楚泽一党。不过,若非楚歆的支持,他怕也撑不了这么多年,所以立晏晚为后,也就这么一点好处。
这两日楚泽都不曾上朝,他还有些纳闷,遣了人去探,才知他带着明姝往西山行宫去游玩了。闻得这事,他倒是不由嗤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他对明姝倒还是这般上心。
“姝儿倒还舍得弃了母妃去游玩。”
他低喃了一句,几日前严亲王同他私报,讲明姝身弱不能操劳,当往楚泽府上休养。他权当是玩笑,毕竟常氏现在情况危险,明姝怎么可能放得下。岂知,明姝当真是一去不回了。
御前正替他研磨的周迁赶忙鞠腰笑道:“殿下肃与摄政王亲厚,往年也都是这个时段出去,不足为奇。陛下您就莫要担心了,公主可精着呢。”
可惜了,谁也没料到,明姝在如何精,那也翻不过楚泽的手心。
楚明康握着盘龙御笔很快就在明黄奏章上批下几个苍硬大字,闻他言语“亲厚”二字时,龙目半眯,没了往日的温和样。
“姝儿今年过了及笄,偌大公主府也该添喜事了。”
周迁身为楚明康身边的说话人,这观龙色察龙言都已是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要说明姝如今大了,也该嫁人,可皇帝那语气里,偏生就带着不舍。想想不停,就恭声说到。
“皇家的公主金贵不愁嫁,更遑论公主这般的佳人,陛下倒还可将公主多留两年,再嫁也不迟呢。”
楚明康愣了愣,拿在手中沾了朱砂的御笔滴了一抹殷红也不自察了,他宠爱明姝多年,一眨眼的时光这宝贝的皇妹也长大了。谁家兄长又舍得精养大的妹子就这般送了人,虽说明姝是招驸马,可他还是舍不得。毕竟在这之前,他可是还不曾见过能配上明姝的男儿。
“那丫头,拘久了就该怨朕了。也罢,稍后你遣人去内司殿嘱咐一声,下旨挑选世家公子画像,但凡弱冠之年的好男儿均核对信息呈到朕这里来。”
“奴才接旨。”
周迁跪下接了旨,要说这公主选驸马,往朝里都是公主自己挑人求婚。可到了明姝这,皇帝眼看是要严格把关了,但见对明姝的宠爱。
“对了,最近科举如何了?可有何拔尖的人否。”最近他都忙的紧,对科举的事也没疏忽了些,虽然下面天天都有人呈消息来,可他就是没时间看。
周迁想起代阅的那些监考官送来的奏章,忆起了一人名姓来,就回了话:“回陛下,鸿文阁首典方文玄倒是多次上书提及一人,称赞那人文思甚是好,抱负远大,一心效国。虽出身低微,可也能堪以大任。”
楚明康闻言,龙颜大悦道:“当真有如此人才?”
他虽疏于科举,却比谁都重视。如今朝堂命脉都是被两朝老臣所握,而那些人身后便是楚泽。他为少帝,有老臣支持,却也多不过楚泽。只能想方设法的输入新的血脉,而科举正是他培养自己人的一个绝佳机会。例如上一届科举,他便得了不少精英。
少时还记先皇帝曰:武能平定国祚,却不及文。建国易,守业难,百姓尚需以文臣率之。
若此番科举真能得到如方文玄所述的那般人才,他必当重用。
“那人叫什么?”
“回陛下,此人大名为裴应清,字号文歧,出自国学府。”
“甚好,后日科举便要殿试了,朕倒要好好见见方卿所赞之人,究竟如何大才。”
楚明康尚是期待人才之际,殿外便进了宫人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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