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的声音冰冷地扎进王政君的脑子,惊得她的心也跟着颤起来。眼前飘过一片落红,她回转侧身,衣裾飞扬,“好,我答应你。”
“谢谢!”云萝眸光清莹,笑得极其生硬。她低头转身迈步,青绿色的裙裳缓缓滑过青白相间的石板路,幽然凄冷。
王政君抬眸看向她消瘦清冷的背影,心里蓦然一阵心酸,“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不再与那人联系。”
“这事你就不要再管了。”云萝停住脚步,却不曾回头,冷不丁又说了句,“知道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只管安心做你的皇后便是。”
她声音幽然,低低说完话后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去。那抹清丽的绿色在橙红的暮色中显得格外刺眼,缓缓消散,怅然生凉。
不管?如何能不管?云萝,你是我的姐妹啊!王政君怔在那抖成一团,夕阳的余晖映过她清丽如花的脸庞,竟泛起几丝生硬的红润。
雅竹走过来,小心地询问:“皇后娘娘,各位夫人都问几时启程回去?”
“现在就回吧。”王政君随口一回,有些心不在焉。
马车徐徐驶往未央宫,王政君的心却是一刻也不得平静。回到椒房殿,王政君才哄着刘骜睡着,灵涓就在帘外通报:“皇后娘娘,元公公派人来说,皇上让您即刻到茞若殿去。”
茞若殿,云萝的寝宫。王政君心里突然一慌,莫非云萝出事了?她顾不了多想,疾步走出椒房殿,又匆匆转过长廊,步履慌忙间透露着她满心的忐忑不安。
“皇——后——驾——到!”
伴着太监刺耳的通传声,王政君拖着青色的长裙端然进入茞若殿,眼前随之浮动的便是傅瑶及在场众宫娥太监对她的行礼与请安。她定眼一瞧,皇上端坐在上座,左侧站着一脸镇静的傅瑶,远远望去,傅瑶眼里竟有淡淡的得意。云萝则惊惶地跪在地上,目光涣散,泪光点点。那一副憔悴的模样看得她心痛,心瞬间一紧,云萝这是被发现了么?那她要如何保全她?
短暂思量之间,王政君隐隐感觉到皇上正在盯着她,那目光一片清冷,刺得她心寒,低头俯身行了个礼,“皇上!”
她婉然走到刘奭右侧的席子坐下,刘奭便蹙着眉说:“朕让皇后过来,是想让皇后看看这个。”
旁边站着的太监心领神会,躬身将装着紫色素衣木偶的端盘递至王政君面前。王政君仔细地打量着那个木偶,面容精致,服饰端庄华贵,用针扎着的布条端端正正地绣上了“傅瑶”二字。而那细腻的纹路,娟秀的图案,竟是云萝的针脚。想到此,她的心又不禁一紧,“这是……?”
“这是从夏美人床下搜出来的。”刘奭目光幽幽,紧紧咬着牙,“看到这些,皇后该明白是什么事了吧?”
“臣妾明白。”王政君低头,百感交集,一心只以为是云萝私通男子之事被发现了,却原来竟是这巫蛊之事。她抬眸看了看下座跪着的云萝,云萝的神情坚定无望,一如冰霜般冷漠。这会是陷害吗?王政君沉吟,云萝啊云萝,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希望这真的是误会,不然,纵便我是皇后也保不了你。
刘奭侧目一瞧,俨然冰硬的目光亦落在王政君微蹙的眉宇间,他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宫中历来最忌讳巫蛊之术,如今蚕礼才过,就出这等事情,朕实在是烦恼不已。你是皇后,此事自是由你决断。你说说看,应该如何处置夏美人才好?”
问她如何处置,那不是在为难她么?亦或者是让她大义灭亲?王政君心里难受,沉思许久,才温声开口道:“臣妾觉得事出突然,不可草率就此物断定是夏美人所为。臣妾的意思是,不如先将夏美人禁足,等事情查清楚了之后,再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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