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路生气了。
在宋若谷的积极主持下,我和史路像模像样地签了股权转让协议,其实就整个公司的规模和年利润来看,此举简直像是在过家家,但是宋若谷搞得十分正式。我当时还觉得宋若谷搞笑,可是几年以后,当轱辘娃逐渐壮大时,公司内部并没有像许多成长期的小公司那样,发生因初始股权结构不清晰导致的内部矛盾,那时候我才觉出宋若谷这种未雨绸缪的好处。
每个人都知道应该看得更远,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能力。
彼时宋若谷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对于当初这个玩票似的公司,他只管坐等收钱。而那时候,我也真正明白了宋若谷为什么极力主张让我脱离轱辘娃——他虽然表面上把史路当我的好姐妹,但实际上一直有些吃味,自然也就不喜欢我和史路有过多的牵扯。
现在,史路因为我急急忙忙地要和轱辘娃撇清关系而感到受伤。这小子有着一颗双鱼座女生一般多愁善感的内心,我真怀疑他这么多年一直是在女扮男装逗我玩儿。
最后,当他在协议上签好名字之后,他提出,协议生效是即日起,所以之前那百分之四十的利润还作数,必须给我。
无奈之下,我只好接受了这个决定,并且宣布,我计划拿这些钱去旅游,目的地选在广州,因为那里正在举办一个国际性的花卉展。
史路喜欢花,各种花,我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因此,听到我的话,他那难看的脸色稍微变得好了一些,“你还算有良心。”
为了让史路玩个过瘾,我终结了我的模范学生状态,打算翘几天课。宋若谷表示你这样不行,被抽查到之后有可能取消期末成绩,你得像我一样,请病假。
我被惊到了,“你也要去?”
“你们公费旅游不带上我,你好意思?”
史路不满了,“这是纪然的钱。”
“所以纪然有权力决定该怎么花,”宋若谷说着,转向我,“你愿意带上我吗?”
“……好吧。”
宋若谷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我们什么时候去,去几天?我去开假条。”
史路不信,“你们家开假条像买白菜一样吗?想开就开?”
宋若谷笑容可掬:“当然不一样。我们家买白菜得去超市,但开假条只要一个电话。”他每时每刻都不放过气史路的机会,这才是真爱啊。
由于宋若谷出奇的高效率,我们三个当天晚上就登上飞机,穿越将近两千公里,从春天走进了夏天。
凡事一旦冠上“国际”这个定语,规模一般都不会小,这次花展也不例外。来自十几个国家的花卉厂商、专门来看花的人民群众以及各种肤色的采购商们,把展会现场堵出了庙会的效果。史路一进展会就像个疯狂的小蜜蜂,这停一会儿那看一会儿,我简直就是被他拖着走的。而且我来到这里才发现我以前对花的认识太无知,太浅薄,这里许多花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更别说欣赏了,亏我还是个生物专业的。宋若谷对这些倒不怎么感兴趣,悠闲地溜达着,偶尔漫不经心地看一眼,仿佛看它完全是给它面子。
好吧,其实他自己也可以当展品展览的,因为这一路下来有许多人在偷偷看他……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人比花娇”四个大字,不禁大囧。
史路围着一堆花瓶大呼小叫,摸摸这个看看哪个,看到一个喜欢一个。我估摸着他的口味,挑了个比较贵的买给他,把他给高兴的啊,差一点抱着我痛哭流涕。其实这小子挺好哄的。
我捏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拉开,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行了行了,公共场合你能不能保留点节操。”
史路抱着花瓶,眼睛一转,“光有花瓶不行,你还得送我束花。”
“行啊,你想要什么花。”我来这里就是想着把钱花光的,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所以此时显得格外大方。
史路四下里看看,突然一指,“那个,我要那个,栀子花。”
我就跟个许愿神灯似的,很快把栀子花插进史路的花瓶中。这种花我也是第一次见,层层的花瓣洁白无瑕,玉雕的一般,离近了能闻到一股馥郁的香气。史路捧着花瓶,花朵映着他的脸庞,此时我才发现,用“人比花娇”来形容此情此景竟然一点都不违和。于是我默默地为史路捏了一把汗……
宋若谷突然凑过来,“你打算送我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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