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政加和宗丰勤来到枣溪,找到程志林。
自从合作化后,程志林着实过了几年舒适的rì子。他不用沾半点农活,却掌握着社里的财物,可以随意支配挥霍,吃好的穿好的,一天到晚威风凛凛,动不动对人发号施令。虽然农业社的管理一团糟,虽然有时也有人不听他的话,但他毕竟是社长,手握大权,几百社员的出工分配全凭他一句话,他可以让人累死却拿低工分,也可以让人轻轻松松干轻活拿高工分,可以给人多分粮食,也可以少分粮食,社员们不得不巴结他。
程志林不失时机,将几个讨好他想沾公家便宜的妇女霸占了,将她们发展为他的情妇。他的情事一般在大白天,他把某女的丈夫派得远一点干活,他就可以溜进她家里了。冬闲季节,很多劳动力要派去修水利,他更加方便了,晚上他随时可以出现在他想去的某情妇家里。当然,做了他的情妇,其家庭没少好处,因此有的丈夫即使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但慑于他的权威,也为着那点好处,只好装聋作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枣溪村流传着一则童谣:吃着油,穿着绸,游游荡荡大癞头。
然而好景不长。年初,按照党zhōng yāng并大社的指示jīng神,枣溪三个农业社并为一个,叫mín zhǔ高级农业合作社。并为大社后,程志林虽然做了副社长,却没了权利,权利全部集中在社长程元亮的手里。没了权,就再也没人奉承他,几个情妇也不理他了。弄得他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恨得他牙痒痒的恨不得变只疯狗咬死一些人。
钱政加跟程志林一说,他马上兴奋了起来:太好了!早该放卫星了!我正愁没事干呢。人家都大跃进了,我们也早该跃进了,元亮这狗东西是个大右倾!蹲着茅坑不拉屎,要是我当社长早放卫星了。
钱政加鼓励说:好,你有这个革命干劲就很好,我们一起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好,跟着你干有奔头。只是……只是现在社里都是元亮这个右倾在做主,要不要跟他说呢?
跟他说啊,为什么不跟他说呢?他如果不同意搞,我们就拔他白旗!
对!拔白旗!把他这个白旗拔掉!
程元亮早就看出来报纸上在瞎吹,他暗想,吹,吹牛皮不收税,吹死人不填命!他也想过,别人能吹,自己为什么不能吹?可是当钱政加带着程志林等人来跟他商量放卫星的事,却不高兴了:娘的,先找癞头?明摆着不信任自己嘛。他说:什么?放卫星?不行!我们枣溪没这样的田,还没种出可以放卫星的稻子。
钱政加说:元亮同志,这颗卫星肯定要放,让你们mín zhǔ社放是组织的信任,是你们的光荣。如果你右倾保守,你可以不管,我让志林同志负责。
程志林忙接话:我负责,我负责!
钱政加继续说:元亮同志,你应该知道我们党的工作方法,每开展一项新的工作,都要先批臭旧思想打倒反动势力,为社会主义新事物开路。现在全国到处在拔白旗插红旗,光我们阳嘉就拔了多少白旗?你是拔白旗还是插红旗,你自己看着办。
程元亮慌了:我没说不放卫星啊,我是说该选哪块田放这个卫星。走,我陪你去看看,选一块田出来。
在田畈转了一圈,钱政加选中了一块约一亩多的田作为实验田。说干就干,钱政加让程志林通知,叫来一百名社员参与移稻子。
社员们已经没有一点主人翁意识,社长叫干啥就干啥,只要有工分挣。他们按吩咐从家里取来门板、床板、梯子、箩筐,就嘻嘻哈哈地到田里干开了。
吴富贵在别处干活,老远见有许多人在运稻子,觉得好生奇怪,急忙赶过去。他见路上撒许多稻子,心疼不已,怒气冲冲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是从哪儿搬来的稻子?要搬哪里去?这不是糟蹋庄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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