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父不赞同,“哪里的话。”
“要我说,明明有出息,混出那么大的名气和财富,还不骄不躁,没有一点恶习,我女儿能嫁给明明,是她的幸运。”
俩个年纪加一起,已经过百的人在相互夸彼此的孩子。
出发点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婚后能够幸福美满。
裴父忽然问了声,“亲家母,那个亲家公他……”
白母的脸色不变,“他有事,来不了了。”
裴父挺遗憾,“这样啊。”
“那就下次有机会一起喝喝茶。”
白母口头跟他约好,就去找儿子安安心。
被几个圈内好友围着,白明明没有被淹没,依然很耀眼,他一身白色西装,满面春风。
张小翎也来了,她在去年已经嫁给知名导演,因此出席的身份是对方的伴侣,家属。
“明明,恭喜。”
白明明,“谢谢。”
圈内人当中,张小翎的红包给的最大,一是她如今的身价有变,少了拿不出手,二是自己过的很好,她感谢白明明当初对裴玉的坚持,否则她会趁虚而入,那么四个人的现状就会被打破了。
“我妈来了,我去一下。”白明明说,“先失陪了。”
白母看一眼张小翎的方向,“明明,那谁啊?”
白明明说,“张小翎。”
“你追的苦情戏《三嫂》里的三嫂翠萍就是她演的。”
白母难以置信,“是吗,真人跟电视里头的看不太像啊。”
白明明说,“化妆的原因。”
没再看了,白母给儿子一击警告,“小裴是好孩子。”
“妈,你乱想什么呢。”白明明说,“张小翎是张导的妻子,人夫妻俩恩爱着呢。”
“结婚了啊,那没事了。”白母看着不远处,“明明,小裴她弟弟模样挺好的。”
白明明慢悠悠,“凑合吧,比你儿子还差点。”
白母给了一个白眼,“看把你美的。”
她说,“儿子,你大表姑的小女儿刚大学毕业,是高材生,长的也水灵,要不妈去……”
白明明立刻阻拦她的媒婆梦,“妈,千万别,那小子是圈子里的,你不是说里头乱着呢吗,就别害我大表姑家的小女儿了。”
白母自言自语,“可惜了……”
白明明松口气,一点都不可惜,让裴朗去祸害别人去吧。
那边,裴朗在跟几个美女谈笑,他难得的穿了身正装,举手投足间英俊潇洒。
现场最拉仇恨的要数沈肆。
他一出现,其他男性全成了背景。
当初婚礼的邀请名单一出来,就上了头条。
因为沈肆的名字代表滔天的权势。
白明明早就预料到自己这个新郎的风头会被沈肆抢去,却也无可奈何。
“卧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主角。
白明明弹弹袖口,整整衣领,挺直背脊,把主角光环抢了过来。
整个婚礼的所有设计和事宜都是沈肆旗下的知名婚庆公司操持,他们拥有专业的人员,最好的资源,知道怎么将婚礼打造的更加接近完美。
水上婚礼是白明明的主意,以鲜花为主题,唯美而浪漫,宛如梦境。
悠扬的乐声响起,主婚人激昂的致辞后,新娘入场。
裴玉身上穿的婚纱是世纪之恋,由拥有上帝之手的顶级设计师亲手设计,有珍珠点缀,飘逸又不失高贵。
那是苏夏送给她的礼物。
裴玉走的不快,她的眼神坚定的望着一处,那里的人将会承载她后半辈子的喜怒哀乐。
沈安安是花童之一,他也穿了小西装,还化了妆,很俊俏,像小仙童。
苏夏对他竖起大拇指。
得到妈咪的表扬,沈安安心里得意,他偷偷去看爹地。
沈肆端正坐着,他慢慢地抬了抬右手,大拇指竖了起来。
沈安安的眼睛睁大,乐开花了。
于是大家伙就见小仙童边走边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那里了。
当老子的抢新郎风头,儿子抢新娘风头,这父子俩成了现场的焦点。
苏夏接收到白明明瞪过来的视线,她回了个无奈的眼神。
体会最深的就是她了。
白明明收回视线,牵着裴玉的手,和她站在巨大的花环前面。
这一刻,属于他们的爱情被摊到阳光下,水上,鲜花中。
证婚人开始一段传统又正式的证词,再由新郎新娘宣告誓言。
婚姻最神圣的一刻便是此时。
在亲朋好友的见证和祝福下,白明明和裴玉给彼此戴上婚戒,拥抱,亲吻。
苏夏侧头,丈夫和儿子都在身边。
她的唇角上扬。
婚礼结束,所有人都前往酒店。
裴玉穿了一身大红色礼服,幸福写在脸上。
“小夏,这个婚礼我很喜欢,谢谢你。”
她又向沈肆表示感谢。
白明明佯装受伤,“有没有搞错,要不是你老公那几个月隔三差五就去过问,哪有今天的完美呈现。”
裴玉拿他没办法,“是是是,你最能干。”
捏捏她的手,白明明看向好友,“小夏,谢谢啊。”
苏夏笑着说,“我也没做什么。”
白明明给出两字,“谦虚。”
他郑重的向沈肆微弯身,犹豫着是说“沈先生,吃好喝好”,还是“您随意”。
裴父喊白明明,他的思绪被打乱,再想去说的时候,沈肆跟苏夏已经进入包间,入座了。
这桌除了沈肆一家人,还有裴朗。
别人不愿意跟一座冰山同桌,战战兢兢的,难以下咽。
裴朗坐下来后,也有点后悔。
他本来是想跟圈内人搭桌,但是他姐怕没人跟沈肆一家坐一起,担心他们有什么想法。
裴朗接触过金融大亨,商界巨头,还是绷紧神经,行为拘谨。
沈肆的气场太强大了,他坐在那里,气息冰冷,面上不连表情,嗓音没有温度,因为他,整个包间都冷飕飕的。
苏夏看出裴朗的紧张,细心的缓解氛围。
效果甚微。
还是沈安安出马,他像一个小太阳,照在冰天雪地。
沈肆给他夹菜,他就往嘴里塞,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眼睛盯着裴朗,“哥哥好!”
裴朗噗嗤笑道,“弟弟好。”
沈安安盯着他看,没见过,不认识,所以很好奇。
裴朗抽抽嘴,又淡定了,看吧看吧,他可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白明明跟裴玉过来敬酒的时候,感觉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其他包间酒香四溢,喧闹嘈杂。
这间很安静,桌上的酒没开,杯子是空的,摆盘也很整洁,几乎没怎么吃。
“你们怎么不吃啊?”裴玉喊她弟,“小朗。”
裴朗眼角抽筋,姐啊,叫我干什么,你看不出来我很不容易吗?
裴玉真没看出来,她认为她弟是炸药包,往哪儿一丟,就会砰的炸开。
所以她觉得能扛得住沈肆的压力,在那之下安然无恙的,非她弟莫属。
裴朗有苦说不出,碰杯的时候手上力道挺重,撞到的声音非常大,还好酒杯质量过关。
白明明跟裴玉还得去下一个包间,就没多待。
裴朗苦撑到最后。
不知道是不是海风吹的,苏夏的胃有点不舒服,她没参加晚上的活动,回房间睡了。
沈肆给儿子洗澡。
沈安安吓坏了,他扭扭捏捏的,“我要妈咪。”
沈肆卷起袖口调整水温,“你妈咪不舒服,不要吵到她。”
沈安安噢了声,打着商量,“爹地,我可不可以不洗澡?”
沈肆沉默着揪住他的后领,把他翻过来,三两下脱的光溜溜的。
用行动告诉儿子,没门。
沈安安被拎到淋喷头下,很快就成了湿答答的小鸡仔。
“爹地,我会长大吗?”
“嗯。”
“那,那我会长的跟爹地一样大吗?”
“也许。”
沈安安歪歪脑袋,似乎是不太懂也许是什么意思。
沈肆说道,“转过去。”
沈安安乖乖的把后背对着爹地,“张小圆也会跳舞,不过没有妈咪好看,妈咪是最好看的。”张小圆是他同学。
对于这点,沈肆完全没意见,他也欣慰,儿子的审美很正常,“嗯。”
沈安安认真的说,“爹地,我长大了也要去学跳舞。”
沈肆擦着他的小肚子,“喜欢?”
“不喜欢。”沈安安摇头,又抿抿嘴,长睫毛一下一下扇动,“但是我……我想爹地也喜欢我。”
他捏着自己的手指头,“因为爹地喜欢看妈咪跳舞,我会跳舞了,爹地也会喜欢我的。”
擦洗的动作一滞,沈肆抬眼,“你现在这样,爹地就很喜欢。”
沈安安呆呆的,傻了,“真的吗?”
沈肆把儿子鼻子上的水珠抹掉,捏了一下他的鼻尖,“真的。”
“那我不要学跳舞了。”沈安安很没有原则,他凑过去,把手放在嘴边,很小声的说,“爹地,偷偷告诉你,我很喜欢我的老师,等我长大了,我就去当老师。”
沈肆的薄唇微勾,“好。”
沈安安欢呼一声,把地上的水踩个不停。
沈肆拿了大浴巾包住儿子,擦干净水,花了会儿功夫给他穿上睡衣。
沈安安红着脸,“爹地,我的裤子穿反了。”
沈肆面无表情的给他脱下来,再套上去。
沈安安伸出双手,要抱抱。
沈肆把他抱上床,圈在怀里,压低声音讲故事。
“爹地,为什么是糖老鸭,他很甜吗?”沈安安皱着脸,“我不喜欢甜鸭子,我喜欢辣的。”
沈肆,“……”
“爹地,鸭子为什么是嘎嘎叫?他能唱歌吗?小红就会唱歌,还会跳舞呢。”
小红是家里的玩具鸭子。
沈安安,“爹地……”
沈肆掐掐太阳穴,继续给他把故事讲完,又去翻另一篇。
过了几分钟,沈安安就开始打哈欠,人也往前磕。
沈肆等儿子睡着了,就把他放在苏夏怀里。
在床前立了一会儿,沈肆走出房间,将门带上,独自去了一个地方。
清雅的小院里,不知名的花朵东一簇,西一簇,风一吹,花香飘散,那么温和,会让人不自禁的去回忆那些美好。
沈肆推门进去。
沈穆坐在院里,面前的小桌上有一瓶酒,两只酒杯,他好像知道沈肆会来。
迈步走近,沈肆径自坐在凳子上。
沈穆锌给他倒酒,“我自己酿的葡萄酒,你尝尝。”
沈肆端起杯子抿一口,酸中带甜,夹着涩。
沈穆锌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昨晚是意外,我根本不敢见她。”
他喝的呛到了,眼睛赤红,“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最不想伤害的也是她。
沈肆不语。
沈穆锌把空酒杯扶正,往里头添酒,“我妈过世了。”
他提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模糊,“你说人的命怎么就那么脆弱,说病就病,说没就没了。”
沈肆将杯中剩下的酒一口饮尽,涩的他皱起眉头。
沈穆锌好似是习惯了,又仿佛失去品位涩的味觉,喝的跟白开水一样。
良久,他轻笑,“安安很可爱,也很机灵,无论我怎么问他名字,他就是不说。”
沈肆的眉头动了动。
“哥,”沈穆锌,“这辈子,我祝福你跟苏夏。”
下辈子还没来,谁也说不准。
那声哥让桌上氛围微变。
却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串脚步声,伴随一道女声,“二少,你今晚有客人啊?”
进来的苏小雪看到桌边的人,呆愣住了。
沈肆放下酒杯,起身离开。
沈穆锌继续喝酒。
杵了片刻,苏小雪想到什么,面颊发烫,“二少,那个,你哥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等到回应,她扭头,男人趴在桌上,喝醉了。
沈穆锌再见苏夏,是在街头。
凑巧的如同命运之手的刻意安排。
他支着画架,在给一个法国人画素描。
当地人都知道来了一个很厉害,长的好看,又很古怪的画家,不收钱,不随意动笔,全看眼缘。
许多人为了能得到他的亲笔画,愿意花大把时间在他的画架前走动。
连世界各地的都闻名而来,一掷千金的也有。
但是那画家依旧坚持原则,得他一幅画,非常珍贵。
沈穆锌的笔停在半空,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向那道身影。
直到苏小雪第三次提醒,他才回神,笔尖压上画纸,摩擦的沙沙声继续。
沈穆锌是苏小雪的信仰,她爱着深爱苏夏的那个他。
每次沈穆锌看着苏小雪,都仿佛是在照镜子,她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熟悉,和他看苏夏如同复制。
更荒唐的是,苏小雪也会偷偷的窥视着他,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躲在角落里。
沈穆锌觉得人是该信命的。
所以他选择向现实低头,匍匐,他输了,也认了。
铅笔快速挥动,沈穆锌的手臂垂下来,结束了。
苏小雪小心的把画取下来,递给年轻的法国人。
她问道,“今天还画吗?”
沈穆锌拧着眉心,那道身影不在了,也不会再找到,“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苏小雪的脸煞白,“我……我没痴心妄想……我就想看到你……”
沈穆锌淡淡道,“你坐过去。”
苏小雪呆滞了很长时间,她坐在画架前面,激动的浑身颤抖。
梦想实现的时候,她的大脑是空白的。
沈穆锌低头削好铅笔,铺平画纸,开始描绘一个轮廓。
那个轮廓一点点充实,清晰,眉眼很像苏夏,等到沈穆锌去画唇形,又不像了,变成苏小雪。
苏小雪的身子僵硬,她一动也不动,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动作打扰到对方,让他不高兴。
沈穆锌说,他的语气平静,“苏小雪,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苏小雪的呼吸一颤,抖着声音说,“没关系。”
她微笑,“我来爱你就好了。”
把画拿下来,沈穆锌收起画架,将画具装起来,他慢慢地走进人潮里。
开心的抱着画,苏小雪快步跟上去,虔诚的追着那道孤独的背影。</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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