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银月在身上捯饬了一番后,唐瑶才向这次晚宴的所在地熹园后花厅出发。之所以会选址在此地,完全是因为这里最适宜夏天的聚会。
这花厅临近湖边,两架巨大的水车不停地运转,源源不绝地将冰凉清澈的湖水传送到花厅的顶部。水顺着琉璃瓦而流下,将炎热洗刷,留下一片清凉舒适。而这细细水流如珠帘挂落,又为这儿平添了几分浪漫梦幻。
一座三人环抱的大冰鉴位于正中,冰块透出的寒凉经由三叶玉骨扇的转动,缓缓传往厅内的每一个角落。因而,这样的一座花厅,令人在酷暑中来了就不舍离去。
只可惜,平日里整个熹园都大门紧闭。最近几日才因为要在此举办宴会,而开启大门打扫布置。是以,唐瑶当府中这几个月,在这之前还从未踏足过此地。
在接引丫环的引领下,唐瑶和银月踏入这花厅之中,顿时感到阵阵凉意扑面而来,神清气爽地连心情都好了许多撄。
她放眼望去,只见整个花厅中错落有致地摆放了十几张雕花木桌,隐约可以看出这些桌子以众星拱月状对着最尊位的那张宽大桌案;每张桌上都摆着两副碗筷,两把梨花木的高脚椅摆放在旁,整齐划一。蔬果、凉菜,各色茶点已经摆在桌面上。
其间已有不少美人来到,三两交好地坐在一起,面带笑容地闲聊着偿。
不过,在这厅里,另有两张桌子却摆放的有些怪异,显得太过突兀。那两张桌子被摆放在展陌华的桌案斜下方不远处,分处两个平台之上。
这两个平台,一高一低,皆有台阶连接到主位。即便是再迟钝的人看到这样的布局,也会立刻感受到坐在此处的人物身份的与众不同。
接引丫环将唐瑶二人领到花厅之中,守在此处指挥下人的敬伯一眼望见她的到来,立刻迎上前去。
他笑地谄媚,指向较高平台上的那张桌几,对她说:“唐姑娘,您的座位在那边。”
对于这样的安排,唐瑶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似的。她一脸平静地看了看自己的座位,又将视线投向另一张桌子:“那边是谁的?”
敬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低头回话:“啊,那是宁姑娘的座儿。”
宁娆?与众不同住在东跨院的宁娆,果然在展陌华的心里也是占据一席之地的。
思及此,唐瑶觉得心头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就连看见那张在自己对面的桌子,她都觉得有些刺眼了。
敬伯偷偷抬眼看了看她渐冷的表情,顿时觉得解气:这女人打从进府,就让他的宝贝女儿受尽委屈;如今也终于有人能够令她感到威胁了,这真是大快人心。看来,捧住宁娆姑娘这个红人儿,这个主意没有错。
眼见还有不少细节要准备,他不耐烦地打断唐瑶的思绪,问道:“那,唐姑娘您还有事要吩咐吗?”
意识到他还在身边候着,回过神来的唐瑶心不在焉地说:“没事了,你去忙吧。”
心中正闷的她自然没有发现自己语气不善,但是敬伯听了她高高在上的语调,立刻气恼。只是他在府里伺候了几十年,还不至于将这怒气外露出来罢了。
唐瑶款款走上平台,在自己的座位坐下;银月则乖巧地立在她身后。
从刚才就发现主子心情不佳,她看了眼对面宁娆的位置,立刻收回视线,轻声宽慰道:“果然,在王爷的心目中,最重要的还是姑娘您。”
“或许……”唐瑶不愿再看着那令人心烦意乱的位置,索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夜色渐浓,华灯燃亮。夜间的熹园花厅处处张灯结彩。水帘在灯光的映照下,泛出各种炫目的色彩来,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而所有的内宅女眷也逐渐来到,原本还有些稀稀落落的空位,渐渐坐满了人。就与唐瑶面对面的那张桌子后,宁娆也已落座。
看见宁娆那张天生妖艳的容貌,唐瑶不由全身发冷。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馒头、也就是如今的唐景云,因为蛊毒而疼痛昏厥的场景。蛇蝎美人。这是最符合宁娆的一句评价。
就在此时,宁娆正巧也看过来。四目相对,她扬起客套的笑容,却让唐瑶不寒而栗。
唐瑶突然记起一事:综合银月打探来的消息,当初宁娆在她屋里喝下普洱茶后,应该也中了蛊毒才是。可如今看来,她一点事儿也没,也未在医坊那边听说过她因疼痛请人去治疗的事情。想来,这蛊是她带来的,她定是有解除蛊毒的解药或是方子。如果能够在她屋里找到这解蛊的法子,景云也就不用在受苦,大家也不必提心吊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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