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本来就没有所谓太平,看似一潭静水却暗流汹涌。
一片烟涛微茫的海域将武林大6分割成南北两大版块,武林大6的北方,这个看似孤绝的严寒世界里漫天飘雪一片洁白,被冰雪覆盖的山林,随着起伏的山峦绵延千里,满目荒凉。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呢?”墨聪眨着一双晶亮的眸子,鼓鼓的脸蛋子被冻得通红,望着身旁的“老者”怯生生地问道。
天地间寒风呼啸,让墨聪这个原本生长于南国的孩子难以抵御,虽然换上了棉袍,身体却依然不住抖动。此时他早已知晓,他在水月山脚下捡到的那颗水晶球并非什么宝物,而是一颗带着魔力的“封印球”。
身边的“老叟”头戴斗笠,黑纱遮面,身穿土布黄袍,看那身形倒是有些老态龙钟之意,这“老叟”便是从那颗“封印球”里破茧而出的俏丽佳人。自出了魔兽阵,这位来路不明的神秘女子便强行带着墨聪漂洋过海,一路奔波来到了这冰天雪地的世界。虽然一路上那神秘女子对墨聪关爱有加,可如今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墨聪心里面始终惴惴不安。
“老者”停住脚步,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并无人迹,才轻轻掀开面纱,望着墨聪笑而不语,眼中的目光如秋水般温柔。
紧盯着那双足以摄人心魄的美丽双眸,墨聪心中疑窦重重,沉默了片刻叹道:“唉!不知道师妹现在怎么样了...”说着,墨聪抬眼望向苍凉的天空,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道小花她...会不会被那老头儿欺负...”
“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多愁善感!”“老者”轻轻转动眼眸,对于墨聪言语中的味道早已心中了然,浅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以为有了那小丫头送你的冰雪玉丸,就可以继续练武了?别做梦了!”瞥了墨聪一眼,“老者”嘴边掠过一丝神秘笑容。虽是改了装扮,此刻,“老者”说话却没做任何掩饰,依然一副带着磁性的嗓音。
“可是,师父待我就像亲生儿子一样,我不能背叛他。”一提起师父,墨聪嘴角悄悄抽动,眼中明显闪烁着泪光。
“哼!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些骨气呢!”“老者”全然不为墨聪所动,不以为然道:“别以为你装出一副可怜相就能打动我,总之你不拜我为师,不但练不了武功,而且我还保证,或许你以后永远都不会见到你的小师妹了!”“老者”略微沉吟,嘴边快划过一丝笑容,道:“还有那个叫马小花的姑娘...”
“你欺负人!”墨聪狠狠瞪了那“老者”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一旁。
“就欺负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自己回去呀!”“老者”抬了抬尖尖的下颌,指着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脸上带着几分戏谑。
悻悻地看着“老者”,墨聪虽然满心的不服,不过此时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仅凭身上那几枚散碎的金币想要度过茫茫大海谈何容易,而且他也知道身边的这个人武功修为深不可测,万一哪句话说错惹恼了人家,莫说继续修炼,弄不好就连小命也保不住了,于是,墨聪抬眼看着老者,做了个笑脸道:“要不,我叫你闪电师父吧!”
“闪电师父?”“老者”平静地瞧了墨聪一眼,突然瞪圆了一双杏眼,猛然喝道:“混账!哪有师父是雷劈出来的?”
“本来就是雷劈出来的...”墨聪低着头小声咕哝道。
“少跟我贫嘴,你以为你去了芷兰那里就真有好日子过?实话告诉你吧,你中的毒非同一般,马小花给你的丹药虽然能解你身上的毒,不过呢,”“老者”微微笑道:“距离武神殿比武只有三年的时间,即便你天赋再好,经验再多、悟性再强,你能保证自己在三年之内达到体修的高级阶段吗?”
“这...”闻言,墨聪无言以对。
身为习武之人,墨聪当然知道,即便天赋过人,可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想要突破体修的高级,那基本不可能。
墨聪一屁股坐到雪地里,低着头不言不语。
见状“老者”微微一笑道:“习练我的功法,我不敢保证你能达到体修的最顶层,不过,至少可以让你修炼到体修最高阶段的七八层功力,顺顺利利地站到武神殿的擂台上...”
闻言,墨聪立即瞪大了眼睛,“你,不会骗我吧!”
“我可不是马小花,我说道做到!”“黄袍老者”微微笑道,眼神里闪出一丝得意的光芒,看神色她是成竹在胸。
“可是,我又不知道你的来路,万一你教我什么邪门武功怎么办?师父说过,练武没有捷径,”墨聪皱起眉头说着,一想到楚门主说过的话,回想起这“黄袍老者”的奇特武功,心里面便肯定眼前这人即便不是邪门歪道,也是旁门左道,因此扭头说道:“你打死我吧,我是不会认你做师父的!”
“你还挺犟!”
“老者”脸上微微含笑,瞧了墨聪片刻,随即盖上面纱,飞束迈开脚步。不过,没走多远,她又回头看着墨聪,自言自语道:“哎呀,有点饿了,得赶紧找个地方吃饱肚子才是要紧。”说完,也不去理会墨聪,遂飞快前行。
墨聪从来没经历过严寒天气,只在雪地里坐了片刻,顿觉刺骨的寒凉袭遍全身,不由得连连打了几个寒噤,抬眼看时“老者”身形越走越远,除了那雪地上的一行脚印之外,四下里白茫茫一片。经过老者的提醒,墨聪也突然觉得腹内空虚,不争气的肚子跟着咕噜噜叫了两声。寄人篱下的生活对墨聪来说早就习以为常,偶尔低个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墨聪边跑边怕打着身上的雪迹,追上“老者”,笑嘻嘻道:“要不,我叫你冰雪师父吧?”
“不行!”
“老者”回答的十分干脆,全无半点商量的余地,见状,墨聪也毫无办法,只能默默跟在老者身后。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行出十几里路才遇见一处村落。凛冽寒风中,一根光秃秃的长杆挑着破旧不堪的酒旗,随风胡乱摇摆着。望着那褪了色酒旗,几座稀稀落落的破旧房屋,墨聪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一路走来这是他见到的唯一一个像点摸样的村落,却没想道竟然如此荒凉。
小店里虽然简陋倒也干净,几张陈旧黑的桌前已坐满了客人,此时正推杯换盏,酒兴正盛,原本狭小的屋中弥散着浓烈的酒气。
看到一位“黄袍老者”带着一个小童进门,满屋的客人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瞧了一眼,之后便不加理会继续畅饮。
“老者”站在门口儿略作停顿,瞥见店中还有一处僻静角落,也不等伙计招呼,走过去稳稳坐下了,对那些满身酒气的食客视而不见。墨聪也跟过去讪讪地坐在“老者”身旁。
显然,店中用餐之人皆是江湖人士,看其腰间配带的各色兵刃便知这些人的修为等级不低。店中伙计对于这些江湖浪客也早司空见惯,见那“黄袍老者”身形矫捷,墨聪小小年纪眼眸闪闪亮,虽是有些面生,冷眼一看便知这两位也是习武之人,满脸堆笑着到了两人面前。
不等店中伙计说话,“老者”遂变了一副腔调,听起来俨然就是七旬老叟的声音,“温一壶清酒,捡几样拿手的上来!”
“好嘞!”店中伙计亮开嗓门招呼了一声,一溜烟跑开了。
等待之时,墨聪偷眼观看屋中的那些客人,那些人大都是皮袍厚靴,比起南国之人,除了皮肤有些粗糙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墨聪猛然现,挨着小店门口的位置坐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与周围那些食客相比,此人穿着相貌大不相同,身上穿着黑绒裘皮,皮肤细腻、眉清目朗、颇为俊俏。年轻人同桌坐着三名壮汉,那三人皆是虎背熊腰,身穿翻毛皮袄,腰间挂着宽刃腰刀,背后背着锦缎包囊。由于三杯烈酒下肚,一个个面泛红光,胡须散乱,看起来倒是有些渗人,不过,那三名壮汉对身穿貂裘的年轻人的态度却是极为恭敬。显然是一路人。
总是偷眼看着人家,墨聪也觉得有些不安,旋又把目光望向“老者”,“老者”稳稳地端坐着,也不说话,也不搭理他,看样子好像在闭目调息。墨聪觉得没什么意思,只好看着眼前的碟子呆。
“大哥,你听说了吗?”墨聪身后一位大汉亮开嗓门道。
北方人原本嗓门就高,加上几杯浓酒下肚,冷然一声更是压倒了屋中的一片嘈杂,墨聪也被吓了一跳。那大汉身穿虎皮袄,背后背着一口虎头大刀,面膛黝黑,胡须浓密,与他同席的男子虽然生得俊俏,身材却瘦小了许多。头上戴了一顶豹纹小皮帽,手里摆弄着一杆颇为玲珑的钨铁短枪。
“什么?”与大汉同席戴豹纹小帽的男子应声问道。
“就是锦南城破神庙里的事儿呀!一下子就是八条人命!”墨聪身后的大汉叉开手指,暗暗摆了八字,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等他说完,与他同席的男子说道:
“那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江湖人哪个不知道?”
“嗨!大哥,我指的不是这事...”
“哦?”头戴豹纹小帽的男子一脸困惑。
“我是说,云中派悬赏一万金币捉拿元凶,”那壮汉呷了一口酒,瞪圆了眼珠问道:“哥哥不会对那一万金币不感兴趣吧!”
男子手中的小铁枪诡异地在悬在掌心飞旋转了数圈,骤然抓在手中,动作十分娴熟,随后微微笑道:“我说你今天没事请我喝的哪门子酒,你也不掂量掂量,这事也是你我能做的?!”说完,男子仰头喝干了碗里的酒,随手将酒碗撂在桌上,转身要走。
“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火什么呀!”那大汉抢身一步将那瘦弱男子硬生生按在了座位上,阔口中露出洁白牙齿,赖皮赖脸笑道:“哥哥不肯,事情咱可以不做,可这酒不喝完,岂不浪费?”说完又是咧嘴一笑。
见状,头戴豹皮小帽的男子脸上略显无奈,摇了摇头道:“兄弟,也不是我说你,咱们哥俩山中打猎,虽然日子过得有点紧,却是何等逍遥自在!你想,就凭咱们这路色也敢去趟云中派的浑水?你说的那事咱们办不了,据说那手法江湖中极为罕见,莫说一万金币,一百万我也不干,弄不好搭上身家性命,老爹老娘谁来照料?”
“呃...大哥说得在理!”那大汉低头沉思了半晌,也颇为感慨。虽然对那一万金币还有些不舍,可心知技不如人,只好作罢,一仰头喝干了一大碗酒,口中品着浓烈的酒香,摇头说道:“八个生龙活虎的习武少年都活脱脱的冻死了,据说,第二天被人现时那身上还带着白霜呢!”
“嗯!那手法果然奇妙!”头戴豹皮小帽的男子摇头喟叹,略微沉吟了片刻道:“据说那种手法和江湖中消失已久的古老寒门之法极其相似,真没想到江湖中竟有如此高人,像那般高人,诸如你我之辈,如能远远地瞥上一眼,也不枉此生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这话题却是吸引了屋中喜欢猎奇的江湖浪客,一干人都竖起耳朵听着,等待时机便可插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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