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声嘤咛响起,沉易转过头来,见到刚才还红润亮白的长余此时一脸惨白没有血色,额上渗出大颗冷汗,伸手扶住她快要软下去的身体,担心问道:”苏南夏,你怎么了?“
长余虚弱地睁眼看了一眼活生生的沉易,思绪有些混乱,仿佛眼前的人就是那跨过千山万水而来的熟悉的人,情不自禁抚上他的右脸,牵强扯嘴一笑:”还好.......还好........你还好好的........“
沉易没有防备地躲开,神色怔愣,附在左脸上的手,又小又软,像是落日天空中的棉絮般层层叠叠的积云,被亮丽的晚霞映红,像灼灼开放的十里桃花,沾染着令人心动的魔力和香软。
”我........“沉易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模棱两可的话,长余的手已经软了,渐渐滑落,心中猛地滋生出一股仿佛要失去所有的害怕感,沉易抓住那只滑落的手,才觉的真实和安心,眉眼弯处一个好看的弧度:”我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
记忆一下子带出很远,回到了连她自己都记不真实的时间里,本来这里算是最记不清楚的,不知为何一下子又清楚起来,夜幕之下,繁星点点,空谷寂寂,青黄的草地上立着独独一棵枝繁叶茂的古老灵树。
这是一棵相传是能牵引出两个人前世今生的姻缘树。
在树前,长余为了看出自己前世今生的姻缘树,默默虔诚地跪拜了很久,别人都可以寻到属于自己的姻缘,可唯独她几日几夜下来,求出的一个又一个只是一段空白,没有前世,也没有今生。
她恍惚间生出一种她被六界抛弃了的孤独感。
可她并没有因此放弃,一直朝拜着,即使瓜再大的风下再大的雨,她都没有放弃,直至很多个夜晚之后的某一晚上,繁星依旧明亮,空谷依旧寂寂,月光之下,却多了一个人,一身水袖玄衣的他,迎着空谷的风立在她几步之远的地方,淡淡开口:”你为何还没有放弃?为何........这般执着?“
她转过头来,脸上虽然隐忍着坚忍,可是在星辰之下,泪光盈满了眼眶,抹着眼角的泪看着他:”为何别人都有姻缘牵引,唯独我没有?我也好想.......好想跟别人一样.......是个正常的小仙。“
他几步抬脚走过去,漾起丝丝的清风,水袖垂落,他任由她抓起他的水袖当锦帕擦泪水,浅浅笑着安慰:”这姻缘树无法牵引出你的姻缘,你也不能就做出你与常人不同的结论,你就是你,为何要跟别人一样?你的姻缘连姻缘树都无法扑捉,想必你的才是这六界之中最美最好的,无痛无伤,无忧无虑。“
”真的?“她抬起一双灵澈清蓝的眼,攒出极灿烂的笑。
他点点头,伸手勾了勾她小小的鼻梁,”我几时又骗过你呢?“
亲和的风带着他宠溺的话轻盈流转在空谷的每一个角落里,似乎在宣誓着他的承诺,几经流年,斗转星移,这段不算记忆的记忆却已深深钳制在记忆最深处,被时间的洪流尘封起来。
莫名地,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一颤,紧闭的眼角之下,淌出两行清泪来,似乎她忘记了一段她不能忘的重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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