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开封府门前已经车马整肃,铜锣开道的队伍在最前面,不过怕影响开封百姓休息,所以铜锣先都收起来了。
公正廉明的牌匾后面是欧阳少征和小规模的骑兵队伍,后边是展昭白玉堂他们一群骑马的武人,当中是包大人庞太师,以及其他一众人的车马队伍。再后边是开封府的五百衙役,以及包大人那三口吓人的铡刀。再再后边是行李车和随行的小厮,多是白府和陷空岛的人。最后是邹良率领的赵家军一千步兵。另外,影卫们带了最近新训练的一百影子人马随行,影藏在四周。
这一百个影子人马是在开封府的时候,赵普闲着没事时培训的。
做影卫首要条件是轻功要好,人要机灵。从赵家军找机灵的人倒是很容易,不过轻功好么,就需要培训一下。
赵普跟殷候商量了一下,反正殷候很闲,到他的军营去转了一圈,挑了一百个练轻功天分比较好的人出来,随便教了几招,这群士兵就“飞”起来了。
赵普又跟天尊打听“影遁”之术,就是教影卫们怎么藏起来不会被人发现,天尊就随口教了几句控制气息的口诀,于是……影子队伍们经过两个月的训练之后,脱胎换骨了。
赵普将这一百人分配给了各个影卫,给他们当助手,十分的方便。
出巡的人马走得并不算着急,毕竟开封以外的百姓甚少有机会见到包青天,于是趁机都出来参观了一下。
包大人每个州城府县的衙门都去视察一下,当地民情也瞧几眼,就这么着,众人在路上走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日,众人走在通往成县的官道上。成县后一站就是应天府了,由于许县和红樱寨都在应天府以南,而且此时天色尚早,众人考虑着,要不然别在成县停留了,直接去应天府吧,可能天黑前能赶到。
马车里。
包大人抱着胳膊,叹气。
他对面,这两天有些水土不服所以上吐下泻的太师,正吃公孙先特地给他做的烧酒杨梅。
别说,这杨梅在烧酒里泡一泡,治腹泻那实在是灵验!
太师正吃得挺美,听包大人叹气,抬头,“我说黑子,你这一路走一路叹气的,干嘛啊?秦淮一带不是挺好么!风调雨顺又富足,你看这里的老百姓一个两个白白胖胖的。”
“就是太好才奇怪,”包大人抱着胳膊,“秦淮一带富足我知道,只是富足不代表没冤案啊!你说我以前在开封府出行都会碰到拦轿告冤案的,我这大张旗鼓地出巡怎么没人拦?”
太师无语,包大人原来在纠结没喊冤的人。
“你说,会不会地方上知道我要来,所以派人把那些有冤情的百姓都劫走了?!”包大人脸一板。
太师无力,“你也知道王爷带了多少影卫来,这四面八方都是影卫,有人敢劫那些拦轿子的?不想活了吧!”
包大人摸了摸胡须,“难道真的没冤案?”
太师失笑,“谁不知道你包拯厉害,那些地方官早就把案子都查清楚了,还等你来?你没见沿途那些官员都拿你当瘟神那么供着么。”
包大人白了他一眼,撩开轿帘往外看。
马车一旁,正是展昭和白玉堂,两人骑着马晃晃悠悠,正边走边闲聊着什么。
包大人就问,“展护卫,我们还有多远到成县?”
“大人,再走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展昭回答。
前边,欧阳少征跑过来问,“包相,我们在成县停么?停的话我带人先去探一探,不停我们直接过了。”
包大人想了想,点点头,“还是停一停吧,之前的每个地方我们都停了,也不差这一个,大不了晚点到应天府。”
欧阳点头,带着十几个精兵,又带上一批影卫,一起离开队伍,赶去成县。
欧阳刚走,包大人他们马车后边那辆黑色的大马车里,就见车帘子一挑,赵普带着萧良和小四子两个小孩儿走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后打了个哈欠,一大两小动作一致,似乎是睡到现在刚刚醒。
众人看了看接近晌午的时光,都有些纳闷。
骑着小毛驴就在马车前边的公孙策无奈瞧了瞧两人,跟好奇来打听的展昭他们说,“昨晚上他们三个玩猜枚玩了一整晚,天亮才睡的。”
众人嘴角抽了抽——赵普也够无聊的啊,竟然跟小四子和小良子俩小孩儿都能玩一晚上。
“猜枚?”白玉堂好奇,猜枚不是要边喝酒边玩的么?
“那厮竟然教小四子行酒令,什么明七暗七虎棒鸡虫令,不过就用甜酒酿代替的酒。”公孙无奈,“他说早点教省的以后吃亏。”
众人哭笑不得,赵普这元帅也正经挺没溜的。
赵普正伸懒腰呢,感觉有人狠狠拽了他衣摆一下,他一个趔趄好险没摔下马车去,转脸一看,心说那个不要命的拽老子,就见一张黑黢黢的大马脸出现在眼前。
赵普嘴角抽了抽,黑枭正瞪他呢,那意思像是说——赵普!人家都在骑马!你竟然坐车!你爷爷我多久没跑了?肚子上都长膘了!
赵普伸手拍了拍黑枭以示安慰,“行了行了,跑一阵。”
黑枭立刻打了个响鼻甩鬃毛,那意思——快!
赵普翻身上马,还没来得及甩缰绳黑枭就已经冲出去了。
黑枭冲出去的同时,众人就听到小四子身后的马车里一声虎啸,小五一个虎跃扑了出来,也跑出去了。
展昭在后头叫,“小五,你别吓着人啊!”
小五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应和,同时已经跟着黑枭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这一段官道很直又长,也没行人,一马一虎就朝前狂奔,就在他们跑到都快看不见黑影的时候,突然,众人听到黑枭长嘶了一声,小五也叫了一声,还听到“哗啦”一声响,似乎什么东西掉水坑里了。
众人一惊。
包大人探头往外看,“不是撞到什么了吧?!”
展昭和白玉堂一跃离开马,施展轻功追了出去……影卫们也赶紧跟去。
等两人到了切近,就见赵普正拍黑枭的脖子。
黑枭原地踱步,脚下长长两道拖痕,看来是突然在这儿急刹车了。
而展昭却没看见小五,惊讶地问赵普,“小五呢?”
赵普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田地里。
展昭和白玉堂转眼望去,就见官道两边都是水稻田,小五不知道为什么滚在了水稻田里,好么,全身都湿了,跟只大泥猫似的。
小五从泥水里爬起来,甩了甩鬃毛,展昭和白玉堂就见它嘴里叼着什么,看着像是个篮子,倒是没沾到泥水。
小五跳上了岸边,将嘴里的东西放到了展昭和白玉堂眼前的地上,退到一旁去接着甩毛。
展昭和白玉堂就看到的确是个篮子,里头还垫着什么,塞得满满当当的,正想蹲下看看,就听到“哇!”一声。
两人一惊,黑枭也往后退了两步,篮子里,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赵普道,“刚才跑到这儿,路当中竟然放着个篮子里头还有个婴儿,黑枭差点踩上去,我看到了拽缰绳已经来不及了,幸好小五扑上来将篮子叼走了,不过它跑得太急停不下来了,而且停下来会撞到黑枭,所以直接摔进田里了。
展昭点了点头,摸了摸小五的脑袋夸它乖巧。
白玉堂蹲下,打开篮子里有些凌乱的毯子,就看到毯子下边,一个看着差不多一岁的小婴儿,正在啼哭。
“好小!”展昭也凑过来看,“怎么丢在路边了?”
“是路当中。”赵普边说,边骑在马上四外看,“谁这么缺德把个孩子摆在路中间,这要是马车过没看见就碾死了!”
展昭也上树四外寻找,但从小五平静地坐在地上舔毛这一点来看——四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弃婴么?
白玉堂见那孩子哭个没完,就伸手将他抱起来,举到眼前看。
那孩子看着白玉堂,倒是也不哭了。
展昭凑过来端详了一下,“很可爱啊!”
白玉堂也点了点头,这娃娃白白胖胖的,大大的眼睛圆滚滚的脸,再看他的衣服,应该是被人好好照顾着的,不像是弃婴啊。
“男的女的?”赵普也下了马,过来问。
三个大男人盯着个小孩儿正研究,突然,那娃娃在白玉堂手里动了动,随后又“哇”一声。
白玉堂下意识地将孩子塞给了展昭。
展昭捧住,那孩子还是哭,展昭顺手给了赵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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