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来了。
这一鬼子进村似的消息砸到覃逆脑门上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身上那身代表颜熙昀第八房小妾的衣服扒下来,扒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
一扭头,就见颜熙昀正目瞪口呆,一副见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露出来的雪白里衣。
覃逆面无表情地把外衣拉回,道:“西门吹雪要来了。”圣人有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以此类推,独悲悲不如众悲悲。
还没从覃逆突然宽衣解带的刺激中回神,颜熙昀就被这一记重雷劈了个泣血翻腾,头顶的乌云打着旋儿滚滚而落。
“那,你还要去吗?”颜熙昀一脸青黑霉相,咬牙切齿地盯着覃逆。
覃逆垂目道:“去。”
颜老爷死了,死前也没见他儿子们一面。颜家几个少爷闹腾的最后结果就是伺候颜老爷的婢女哭着跑出来,告诉他们“老爷被刘管家打死了”。
八月,正是桂花绽放,满城飘香的季节。
他们却要去参加一个死人的葬礼。
死人是颜老爷。
颜老爷的名字叫颜震,三十年前平地崛起,初入桂林,便在黑白两道闯下赫赫威名。娶妻生子,短短三十年,便扎根桂林府,夺下一片大好河山,盘踞一方。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人,也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他自己从来不会提起。许多人想问,但自从第一个问的人被颜震一刀送去阴曹地府问阎王爷了,就再也没人会问了。
一个像颜震这样的枭雄,就算是死,也应该是轰轰烈烈的。
但他却无声无息地死了。没有人知道他死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而死,就像没有人知道他两年前为什么突然退隐,从此不见外人,连儿子小妾都不再见。
婢女说,凶手是刘管家。
“刘管家呢?”覃逆问道。
颜熙昀道:“不知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连居住的厢房都没有一丝曾经住过人的痕迹,就像世上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
一个人只要来到世上,就不可能不留痕迹。所以,覃逆知道,凶手一定不是刘管家。因为刘管家也许从未存在过。
这样的情况,以前似乎遇到过,覃逆想起了闪电刀洪涛,6小凤说,管家人间蒸发了。
覃逆问道:“府里的财物呢?”
颜熙昀脸色一沉,“还在。”
财物还在,危机也还在。对颜家人而言,不见得是好事。
颜府的大门是黑色的,门口蹲着两尊威武雄壮的狮子,不像护宅,倒像是镇山,狰狞的样子恍若要扑上前厮杀任何挑衅者。
这是一个枭雄的住所。
门口却站着一个白面尖脸眼含戾气的瘦弱青年。
青年的名字叫颜熙晖。颜熙昀叫他二哥。他是颜府的二少爷。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他截住了他们。
“我是故意的。”颜熙晖吊着眼角,阴狠地说,“父亲还未正式发丧,九弟你敢带不相干的外人进府?”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新娶的第八房小妾。”说这话时,颜熙昀是面带微笑的,尽管他心中正泪水汹涌万马奔腾。
颜熙晖眼睛一瞪,凶狠地道:“你当别人都是聋子傻子吗?西门吹雪的老婆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第八房小妾?”
覃逆一贯古井无波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灿烂如花的笑容,扭头对颜熙昀甜甜地道:“相公,西门吹雪是谁啊?很可怕吗?”
千万不要怀疑一个特警的演技,即使她平时从来都是一张死人脸,做卧底的时候也绝对可以笑颜如花、吐气如兰,妖艳型、清纯型、冷若冰霜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尤其是对一个成绩(包括化妆做卧底)优秀到永远转职无望的特警。当然,前提是你忽略她那双同真实表情一样无波无动的眼睛。
颜熙昀一时间惊悚如日见黑白无常,也不知是被那声甜甜的“相公”还是被灿烂如花的笑脸刺激的,整个人cos了门口的石狮足足三秒才回过神来,僵硬地扯出一个西门吹雪驾临的死人般笑容,挤出一句:“乖,不怕。”多余的话,一句也说不出了。
其实颜熙昀真正想说的是,这么惊悚的戏码为毛没事先给他看过剧本?临场发挥很要命啊。当然,如果事先看过剧本,他死都不会同意的。
卧底小妾版覃捕快甜甜一笑,欢快点头,“嗯,我不怕。相公会保护我的,对不对?相公最好了,我最喜欢相公了!”
相公……相公……最喜欢……
颜熙昀僵着笑脸。眼睁睁地看着覃逆挥舞着大刀,将脑袋上的仇恨值刷拉拉地往他脑袋上划拉。就像看到了梦里西门吹雪长剑如光追得他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如果颜熙昀是现代人,如果颜熙昀学过近代史,他就会明白,转移国内矛盾的最佳办法就是挑起外部战争。侵华战争就是这么来的。
现在覃逆也是这么干的。
当然,覃姑娘是绝对不会认为自己跟小日本有共通性,虽然她在那个十足“八嘎压路”的民族听了十几年的“八嘎压路”。
但,小日本的本性是邪恶,覃警官的本性是正义的,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斗罗书:(www.douluo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