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兰寻思这古代男人也太难伺候了,自己老老实实的做个本份女人不说话,不行!现在是自己说了自己的想法,一个是玩命的朝自己扔眼刀,一个是继续拿话咒自己,什么但说无妨的话根本不能信。
“言语为世间最轻便事物,只双唇开闭便得之;言语却也是世间最重之事物,言由心生昭然若揭心中之意,儿女情长的小事无他,世间何人为主的大事女子少言为妙,亏得草原是无国乱主之地,不然只因你一言清了满门也是必得的下场。你若是如此不如花时间思量要如何替你相公多生几个像样的儿子倒是正途。”戚先生说完又把杯中酒喝了,凌兰站起来要给他倒酒,戚先生拿手盖了杯子:“今日高兴已然喝多了。”
吃过了饭,凌兰看着外面的日头的方向琢磨应该是下午三四点了,戚先生坐在椅子上脸红红的还打了酒嗝,一看是真喝的不少,博尔术起身带着凌兰告辞说要回去了,戚先生本是眼睛半眯有些困意了,听他们要走想了一下便说要起身送他们一段,博尔术看阿祖坚决也没拒绝,戚先生披了件厚实的外袍跟他们出了帐。博尔术牵着红马和戚先生并肩的在先头前行,凌兰牵着马在不远处慢悠悠的跟着。
“你这新娶的娘子到真是殊与他人,此话不作讽刺之用,是阿祖的实言。”戚先生的声音很小只是他和博尔术能听见。
博尔术面有笑意。
“阿祖,心中又有记挂之事了,怕你对她过于沉迷,丢了原本的心境。”
“怎么会如此?”
“怎么不会?古往今来独独沉迷一女之人,丢了心境、丢了江山、丢了性命的人还少吗?”
博尔术想要回头看凌兰,被阿祖出言阻止了:“莫要回头看她,她必会知道我们在言她。”
博尔术仍是脸有笑意,竟带了半分幸福之意:“阿祖孙儿今日借了酒意轻言一句,阿祖莫怪!”
“你说!”
“孙儿受阿祖教养多年,儿时便外出游历寻主,游历了两年便略有了灰心之境,孙儿想这便是阿祖想要的吧?”博尔术不敢转头看戚先生,他估计自己说完这话阿祖肯定也是不高兴。
“你说阿祖我想要什么?”
“阿祖想让我认清草原不过流寇匪类所居之地,人人过的是烧杀抢掠的群居生活,草原许多大部一直臣服于金国之下,实不相瞒孙儿还动过心思想要投靠金国而去。”
“你……你说什么?”
博尔术仍是不敢转头,他听见戚先生的声音有些颤抖。
“只是心中片刻一念,就算是受教阿祖多年,我也断不会这么做来惹阿祖伤心,今日是借了几分酒意把话说出来而已。曾经也该威名猛贯草原,孙儿动过心思想要投靠,却不想他却是这般薄命之人早早的魂去了,阿祖从小便培养我做有报复的男子,是盼有一日我自觉满腔报复无处而用,自会提出要去宋国卖命效力。”
博尔术脸有温和笑意,轻言到:“今日若不是我新娶的娘子把我早想的心中之言说出,孙儿也是不敢与阿祖说这许多话的,有一日我也许会去宋国,不为别的只为替阿祖和额木格安放骨灰灵柩而去,孙儿不会去投靠宋国卖命效力,阿祖的爱国之心难以抑制孙儿能有体会,许多年过去阿祖便已然忘却阿祖为何要来此处了,李校尉十六岁便入了军籍,一路为国拼死,在阿祖三子的麾下卖命,宋军二十几万大军南撤,阿祖三子奉命阻击掩护撤军,三万兵马守城阻击金国十几万追击骑兵七日七夜,三万人最后只剩不到三千人马,阿祖三子殉职于战前,三千人最终突围逃出,李校尉与敌肉搏被砸碎了右手,他自断了右侧小臂终究落成个残废之人,可惜这活着的三千人马终究没落得美名,错就错在他们为什么非要逃出来,逃出来还要落得怯战丢城之名,军中排异三千人又被宋国自己杀了三百将领,李校尉说亏得军中有人保他,留了命在但终究是被削了官,领了十两盘缠路费遣散回家,他十六岁入军一路征战到二十二岁变成废人还是罪人,却连个娘子也娶不到了!阿祖当年生气带着家人和阿祖三子麾下被遣的旧部离开是因阿祖三子牺牲于沙场却被判定是怯战之将,这些都是阿祖亲口对孙儿所言,阿祖自己不记得了吗?”
博尔术一席话似是又勾起了戚先生的痛楚,他转头看戚先生的时候,现戚先生的脸上竟然挂泪:“阿祖,孙儿并非是要有意提阿祖的伤心之事。”
戚先生摆了下手长出了口气:“我又怎会不记得,只是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阿祖是怕我若有一日故去,便再无人能为你引荐,你这一身本领满腹报复也终究化空了。”
“阿祖怎知我是何心境?”
博尔术问了这句话,戚先生转头看他眉头微蹙,博尔术回头看了凌兰一眼,凌兰是牵着马小步的跟在后面知道他们一老一小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这时候博尔术回头看她,她琢磨是不是又说到我了,凌兰看着他浅浅一笑,博尔术也回了她浅笑,回过头来继续言到:“阿祖不必挂心怕孙儿丢了心境,因那或许本就不是孙儿的心境,丢了江山之言更不必言说,孙儿哪有江山有的只是温柔乡罢了,丢了性命之言听闻更似玩笑之语,阿祖不了解她,她为心悦男子舍命也愿护得。”
“可是她不悦你!” 戚先生半眯了眼睛丢了句话出来,像把刀一样插中了博尔术的心中,博尔术立刻被说的禁言了。
“听你之言,你是定了心思要守着女人过妻妾成群子孙满堂的日子了?”
“妻妾成群到还未想过,子孙满堂想来也是一副不错景致。阿祖不知,儿时我常伴阿祖和额木格的身边实在是因为回到族内便是听得我阿爸的女人在族内吵闹,无非就是挣得谁能多伺候阿爸一日两日,却也怨天哀怜的哭上许久 ,我亲生额吉生大妹的时候故去,阿爸哭了连半日都没有,一月之后便说少了个女人看着似是缺些什么于是便又添了新人,阿爸倒是妻妾成群,只是偶尔会想若是有一日阿爸魂去,不知真心为他落泪的女子又有几人?”
博尔术勉强的笑了笑:“倒不是说草原男女皆薄情,只是我断不会过阿爸那种日子,想起来便觉得麻烦,我无力在众女子之中周旋,不会也不想,做这种事情很是不划算,费心费力的在许多女人身上花心花力,魂去之时许是半份情谊也带不走,活该了魂在时耗费的精力。孙儿,看见阿祖和额木格相对一人相敬如宾很是羡慕,当时在想若是阿祖的亲孙儿没有病死,在我眼中更是一幅完美之境了,不知阿祖的亲孙儿若在阿祖会否送他回宋为官?”
戚先生背负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捻着胡子:“他怕是有不得你这身好本领,那孩子倒也聪颖可惜身子太弱可怜早夭,若是他还在他若想我便送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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