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清与自家儿子亲近,太子妃心中暗生不悦。她与白清,自幼就不太对付。这些年来,白清仗着圣人和娘娘疼爱,根本不将旁人看眼中,便是她嫁进了东宫,成为太子妃,未来皇后,她也依然对她没有半分恭敬敬畏之态。
她想压她一头,叫她不再那么嚣张,往后都恭恭敬敬对她,是以,她借着从皇后娘娘手中接过部分权利,开始给她使绊子。谁料到这个女人发现之后,竟是那般大胆,放出给太子身边伺候茶水宫女求良娣位分话来,害得她被皇后娘娘叫去狠狠斥责了一次,还恐吓她若是再使手段,就真顺了白清意。惊骇之下,她不得不暂时收敛起来,心中却暗恨不已,想着等她成了皇后之后,定然要好好教训她一顿才能解气。
可她却没想到,她一心打理宫务,想着能够早日掌权,却没料到命根子一般儿子,竟然也被笼络了过去。
这可是她未来依靠,如何能够让他亲近白清?
当下,便起身走了过去,面色有些不善说道:“你手伤着,哪里抱得动岷儿,可别摔了他,赶紧给我吧!”说着,就要从白清怀里将儿子抢走。
连岷此刻紧挨着白清,已是敏锐感觉到了她眼中流出热泪浸湿了脖子。他本就与白清亲近甚过亲母,哪里乐意离开,只紧紧搂着白清脖子,将脸撇到一边,看也不看太子妃。
感受到他攀附和他全身心依靠和信任,白清脑海中却不由自主闪现着他落水之后身体冰冷。搂怀中,怎么捂也捂不热。他灰白无神眼睛,死死盯着她,即便兄长数次伸手抹下,许多次重复着会为他报仇话,也无法让他闭眼。后,是她哭着说,让他安心去,她会等着他再来,再做她侄儿,会一直等……他才终于闭眼。
此时,她等到了,他们实现了对对方诺言。
白清心狠狠揪了一下,脑中白光闪烁,那颗自来混沌脑袋,好似就这一刻,突然之间便开了窍一般,竟是出奇聪敏了起来。
那本曾经让她深信不疑,引为准则书籍,不再能够禁锢她思想,只稍加联系,书中描写一个个看似无意场景或一句句好像戏说言语,就自然而然与她曾经经历过一系列悲剧联系了一起。
原来,所谓太子谋反,竟然真是被冤枉。原来太子皇后包括两位公主以及皇后一脉所有人死亡,全部都不是意外。
是冀王和淑妃,所有一切,都出自于他们谋划,还有苏梅根据未来农业科学家记忆,与脑中那本神奇《农业百科全书》相结合,研制出那些毒性千奇百怪,却让人查不出一丝端倪神奇毒药。
她还记得,书中苏梅与其婚夫君谈论冀王之时曾经说过,淑妃计谋深远,冀王聪明过人,这二人强强联手,皇后和太子输得不冤枉。原来早十几年前,冀王不过几岁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布局,太子身边有一小半人都是受过她们母子恩,前去投靠,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可太子却根本不知晓,爱其才情,竟真将其中几个能力出众者当做了心腹之人。而通报给他假消息人,便是其中一个,中书舍人王平之。
王平之,字耀光,兴庆十五年科探花郎,出自燕京十大家族之一王家。王家乃是当世大族,族中人才辈出,当代族长王赫敏已然官至内阁。朝堂内外,是有两成官员或是姓王,或是与王家关系亲近。作为王家当代子弟中有前途一位,他却一反族中长辈不牵扯皇位替惯例,得中探花获封翰林院学士开始,便投靠了太子连瑧。几年下来,他为太子殚精竭虑,屡次提出良好建议,让太子名声胜以往。重要是,他曾经一次刺杀中,毫不犹豫为太子挡刀,为此,还留下了无法延续子嗣后遗症。是以,太子对他信任,有一度甚至于超越了与他一同长大,亲若兄弟白澈。
他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这个人竟然会背叛他,旁人也不相信。而被定罪当日,他金銮殿上自辩。当着圣人和文武百官面,说出有人传递了消息给他,言明圣人皇后被淑妃协同冀王,软禁皇宫里,他们还利用骁骑营中笼络江湖之人,宫中大肆杀戮,以雷霆手段,震慑和掌控了大内侍卫与龙禁卫。
因为事关重大,开始他还不敢深信,可是连续递进大成宫中求见折子都如沉大海,甚至于他给后宫中皇后递信,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才让他确信了那传话之人可信,因此,他根本听不进任何谋士劝告,不肯等着他们去查明事实之后再动手,因为那时,指不定他父皇和母后就已经不了。
他看来,为着父母安全,便是假,他也坚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信念,甘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亲自前往驻扎宝兴城外五十里处虎贲营,以手中太子令,调动了三万虎贲,杀向皇宫。
岂料到,皇宫中根本太平无事,所有一切,都是有人虚构假消息。而给他传递假消息,引得他冒险领军攻打皇宫人,正是王平之。
此言一出,众人皆楞,王平之也连辩解一句都不曾,只默默无言出列,撩起官袍跪当地,亲手取下了头上官帽,脱去身上官服,整理齐全之后奉至台前,伏地叩首,好似他真做过这事,坦然领罪一般。
然而,他如此表现和姿态一出,上至圣人,下至文武百官,包括深信太子绝对不可能会谋反白家父子内,也俱都有些怀疑,太子才是真正谋划者,只是事败之后,他为求洗脱自己罪名,推了王平之出来挡灾而已。
白清听闻此事传言之后,也是如此认为。
可现,她却明白了,苏梅当初随口提及那一句冀王他被嫡母逼得活不下去时候,给了他一条生路。意味着什么。
它意味着,他原本就是冀王人,如此陷害太子,实是理所当然事情。怪只怪他平日里一心为太子,处处跟冀王对着干意图表现太过明显,甚至于,他还屡次让冀王一方吃亏受责,下手狠辣无比,毫不留情。如此一来,除了真正知情者,又有谁会相信,他们竟然是一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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