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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与会代表紧张的面孔都松弛下来,不但松弛下来,更是乐开了花。一个名字就是两块澳洋。他们最少也有一二百的门徒道众,一下子便能入账几百元。这笔恩赏吞一半亦算是讲良心了。至于给他们个人的恩赏,反倒算不上什么了。更有人暗暗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把花名册上多造几个名字出来,如今便又能多出许多钱来。脑子活络的,便将花名册暗暗藏起,决定伪称没带,要回去取了再来领银洋。大可再造一份出来
原本来与会的会首们多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一来害怕自己的势力被薛图吞并,二来反髡有莫大的风险,如今白花花的银元拿到眼前,一阵热血上头,个个都争先恐后的表起了忠心,愿为朝廷“肝脑涂地”。
木石道人心道:天下众生,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这造反起事也不外乎如此!石翁果然洞烛千里,早早地便布下了这银钱之局,否则拿什么来煽动这班愚昧乡民?他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冲着薛图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进入下一步了。
薛图会意,当下宣布结盟仪式开始。
以薛图为首,率领众人冲天帝神龛行了叩拜之礼,旁侧礼门执事高声唱到:“在场诸人听分明,今日天门道神会重开香堂,纳众位道友入门,从此共为兄弟,再无彼此,入我神会,天帝庇佑,灾祸永消。若有与外人勾结,谋害兄弟者,尽诛满门,告禀在先,众人凛遵。”
接着唱到:“英雄齐聚四海遥,歃血盟心共此交。我辈如今同结拜,忠义千秋耀九霄。”
一曲唱罢,又道:“入我会者,当遵守会规,门下弟子,不得贪恋财货,不得欺男霸女,不得私传道法”
会规读完,又率领众人焚香祝告,在化钱炉内烧了钱纸,诸般繁文缛节,上香、祝拜、结义、排位,光各类歌谣唱了就有十几首,各类仪式行罢,方引着薛图重又归位,接受众人拜贺。
徐桐一边随着众人行礼,一边仔细观察,这类道门、神会最重仪式,通过这一系列形式来增强自身的神秘感和威严感,仪式中又配以各类演法、神术,给参加的会众以强烈生理和心理震慑,同时依靠各类神话、迷信传说对其进行催眠和洗脑,让信众对道门充满盲目的信仰膜拜,以此来达到控制信徒的最终目的。
诸般仪式好不容易结束,折腾半日,众人早已筋疲力尽、饥肠辘辘,薛图吩咐一声“开宴”,喽啰们将各类酒食流水价似的铺陈上来,不多时院内觥筹交错、杯盘狼藉,场内吆五喝六乱哄哄闹做一片。
徐桐端着酒杯,随着李百倾不时给人敬酒,但他只是做做样子,并不真正饮酒,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警觉,酒精会降低他的洞察力和自制力,他的目光谨慎的观察着四周,既不说话也不提问,不做任何可能引起别人怀疑的行为,只是细心的查看、聆听,却未留意一个身影暗暗跟在自己身后。
突然一声大喝自徐桐身后传来:“王江辰,你在此处作甚?”
徐桐心头猛地一跳,王江辰就是徐桐在广州化名王先生的全名,徐桐在广州曾以此名执行过两次任务。徐桐并没有马上回头,而是随着众人一起将目光投向身后。徐桐身后二十八九岁的魁梧大汉立在那里,目光灼灼的逼视着他。徐桐先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方才确定那人喊得正是自己,茫然的回道:“可是叫我?”
那人冷笑道:“叫的就是你,王江辰。”
徐桐楞了一下,道:“唉?这位兄弟,你我并不相识,可有何见教?”
那人喝到:“王江辰,你还要装傻吗?”
徐桐摇摇头道:“这位兄弟,鄙人姓李名健,刚到广府不久,你想来是认错人了。”
那人一愣,徐桐抵死不认,他又确是没有什么证据,而这王江辰见过之人本就极少,也无旁人作证,倒让他感觉有些棘手。
一旁李百倾跨前一步,大声道:“孙钢,你凭空无人清白吗?我堂侄李健,在江南害了官司,投奔我处避避风头,怎么,干碍你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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