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觉得奇怪,这个人的身材壮实,不大象长期挣扎在饥饿线上的乞丐,但是他的面色憔悴发黄,明显的营养不良,显然又不是伪装出来的。
不管他是什么样子的人,此人现在躺在一领破草席上,已经是出得气多,进得气少,牙关紧闭,面色苍白。刘三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位老爷――”旁边看护的伙计赶忙拦阻。
“我是大夫!”刘三沉声道。伙计不言声了。旁边围观看热闹的酱油众们看冒出了个郎中为这乞丐诊治,都安静下来。
额头都是冷汗。刘三搭脉,脉沉伏微弱。他问一旁负责施药的伙计:
“这个人是突然倒地的?”
“是,他要了一碗平安汤,刚喝了几口就……”
刘三点点头,此乃痧闭于内,气脱于外之危候。不抢救极易死人。照中医的救治模式,此时应该通闭固脱,先用通关散吹入鼻窍,取嚏通闭才行。
刘三手里没有通关散,不过他有诸葛行军散,忙取出来倒出些在纸上,轻轻的从乞丐的鼻腔内吹入。
此药果然灵验,药剂一入,病人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身体开始动弹,眼皮也睁开了。
“醒了!醒了!”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叫声。刘三用手指按压他的人中、内关穴,待见他的神智完全清楚了,才吩咐一旁的伙计:“喂他喝些水!”这才起身。
旁边已然涌来了不少围观者,纷纷向他打听这药是何名?哪里有售。有人心急得,干脆要他把身边的药卖给他。
“诸位父老乡亲。”刘三团团一揖,用他那蹩脚的广东白话说道,“在下刘三,今天刚到贵地。此药名为诸葛行军散,是在下自己配制的,因为暑天行路,带在身上保个平安,诸位要买,在下实在是为难啦――”
在人家的地盘里做广告,要适可而止。只把药名和人名说清了也就是了。到时候老百姓自然会按图索骥。
刘三又作揖,又解释,说了好几回,人群才慢慢的散去。刘三信心大涨――诸葛行军散这样的暑药是大有市场的。
正在得意间,却见杨世祥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上去面色不大活络――显然里面去了一趟也没什么好的收获。
回到客栈,杨世祥道:“刘兄,这请‘杨润开堂’代销的事情,怕是落实不了。我那堂兄,你也见到了,精得很!”
刘三点点头:“还是不同意?”
“也不算峻拒。只是一个劲的转圈,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杨世祥接过仆人送来的手巾,擦了一把,又喝了盏凉茶,“刘兄,你的票子是哪里来得?”
“自然是广州,票上面不是写着广州徳隆银行吗?”
“德隆,呵呵,大约也是你们澳洲人的产业吧。徳隆粮行,还有粮食票子。”杨世祥笑道,“我那大哥,代销的事情不大上心,一个劲的打听这票子我是哪里来得。又套问你的来路。”
“你怎么说的?”
“票子,自然是说客户给得订金。”杨世祥自嘲的一晒,“打死他都不会相信我有五十两银子的现金可以用。至于你,我只说你是新近到临高的一位大夫,医术高明。看他的模样,似乎不大相信啊。”
“这事说不定还有转机。”刘三心想,杨世意这个人还是很有眼光的,一眼就看到了要点。看来,代销的事情还没有绝望,要能好好的利用广州站在广东积累下的声望,保不定能成。
“能有什么转机?我看我们还是收拾一下,待到明天货物齐了就打道回府好了。”
说着话,黄天宇也回来了,他今天下午带着陈同在佛山转了一圈,请了个客店的伙计当向导,专门去看佛山的手工业了。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手可以带回去的。相比刘三他们,黄天宇这半天的收获可就大得多了。
他到了好几个铸造工场,又去了几处陶瓷窑口。看到了大量正在铸造中的钟鼎香炉之类的民用器物,也有许多火炮――打听到朝廷因为广东的铁好不脆,正在广东大规模的铸炮供应辽东使用,很多铸造工场都忙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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