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三太太心里始终芥蒂着五小姐董若然事情,董三爷既已允了她,董三太太也就少了些顾忌。是以这一日,她便寻了去上香感谢保佑借口带了四小姐、五小姐和若玥一起去静安寺。均是女眷倒不方便,便又干脆带上了二少爷董玉仲和四少爷董玉川。
静安寺素来香火旺盛、香客众多,这天来上香人也是络绎不绝。董三太太也是这众多香客之一,每年都定然会来寺庙上香,偶尔也听听大师讲禅,香油钱自然也捐了不少。时间久了,便得以认识了寺庙内高僧。
马车稳稳停了静安寺前,绿芙和绿竹扶着董三太太先下了马车,而后四小姐、五小姐和若玥才跟着被丫鬟抱着扶着下了马车。董玉仲和董玉川则是另一辆马车。
若玥对这个大变之后五姐姐兴趣也算不得太大,只是如果是她想那样就有意思了。她也是从那个世界来,便是真有这么凑巧也不是不可能。即便现董五小姐真是……若玥也不会介意她存,只要她不干扰到自己生活。这是底线。怎么说她也是顶着她五姐姐身子不是?
董玉仲和董玉川也下了马车,而后过来董三太太几人这儿。吩咐车夫外边等着,董三太太这才牵了若玥,绿芙和绿竹牵了四小姐和五小姐,然后领着一行人进了寺庙内。若玥曾经听说过,静安寺已有百余年历史了,所以很多人都信奉这寺庙内所谓得道高僧。怕是董三太太带她们来便也是找那所谓得道高僧吧?
若玥本也不信什么神鬼怪异,但她自己是碰上了,倒也没法说不信了,只是她也无惧什么。这个世界并不灵异也不玄幻,再得道高僧也不可能会发现什么。董三太太信或者不信,也都不过是为了求个心安。
一路被董三太太牵着,先去正殿上过香之后,才有小僧领着一行人去到了一处僻静地方。这是一个单独小院,院墙处种了几簇紫竹,偶有微风拂过,紫竹微晃。院内还种了一些其他花花草草,都被照顾得很好。
一路被带着到了一处禅房,小僧住了步子,推开了房门待若玥一行人进去。这只是一间很普通禅房,布置也十分简单。苍劲有力“蝉”字悬挂墙壁正中间,下方摆着一张矮几,矮几两侧则俱是摆放明黄色蒲团。
董三太太带着他们进了禅房,若玥挨着董三太太蒲团上坐下,再旁边挨着若玥是董若欣和董若然,董玉仲和董玉川则坐了她们几人身后。小僧并没有关门,他告了众人一声去请慧明大师过来便离开了。
不多时,便有一名有些消瘦但精神矍铄,步伐稳健老者过来了,想来这位便是传说中得道高僧,慧明大师了。见大师到了,若玥几人都立刻起了身。
慧明大师两眼如炬,眼神犀利,若玥对上他目光便忽觉这人确实不凡,却也一样不惧。他目光扫过众人,并没有谁身上停留,而后才淡笑着与董三太太单手行了个佛礼。
见礼之后,一众人才重坐了下来,慧明大师他们对面坐下之后,也未说什么其他话,直接便开始布道讲禅。若玥对这些典故生僻,言语深奥而晦涩东西实没有什么兴趣,很便开始神游了起来。
“大师既言会者定离,世人也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那么,相遇又是为了什么?佛家又有言,一切皆为虚幻,遇见了便是遇见了,发生了便是发生了,又如何是虚幻?”
神游之中听见这样话,若玥心思也被拉了回来,左右也不过是因为开口那人是董若然。
慧明大师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合会有离,生者有死。会者定离,去者必返。世间万物皆因缘而生。因缘聚则物,因缘散则物灭。相遇即是缘分,但分离是必然,即所谓一期一会,世当珍惜。生死无常,人生如寄,所谓蜉蝣,朝生暮死。区区变化,不过虚幻。”
若玥并不知道慧明大师到底说了什么惹来董若然这样发问,但董若然还想说什么却见董三太太沉着脸便不敢再说。董三太太见她安分了才与慧明大师赔罪:“小女莽撞,冲撞了大师,请大师见谅。”
慧明脸色不变,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董五小姐小小年纪有如此见底实属难得,董三太太不必自责。老衲看董小姐灵台清明,颇有灵气,若得正确引导,将来必定大富大贵。”
董三太太听了这话也无什么可高兴,但也依着礼矩回了一句:“能得大师吉言夸赞,是小女之福气。”
四小姐董若欣讶然看向五小姐董若然,心中颇有不甘,这个平日里沉闷如此五妹妹今日怎么说出这样意境话来,还得了大师夸赞。大师说她将来必定大富大贵,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若玥看了一眼被夸赞了董若然,见她一脸坦然受用样子,不由挑眉;复又看向了慧明大师,未曾想,却只见慧明大师一脸高深莫测看着自己,两眼微眯,眼神深奥。
颇为不满又不动声色瞪了一眼慧明大师,若玥移开了目光,却只听见慧明大师笑了两声,又开了口,说,“董七小姐年少活泼,质朴慧真,老衲观其娴雅脱俗,眉宇间藏着浑然灵气,隐有雍容之资,必定一生平顺无忧。若遇大风大浪,定可化险为夷,小风小浪,不足为惧。”
这话显然比对五小姐夸赞还要好听许多分,董玉仲和董玉川讶然之下都看向自己妹妹,却见若玥脸色并不多好,一时疑惑。五小姐董若然因为这话气闷,暗暗咬牙;四小姐董若欣心中添怨念。
董三太太却因为这话喜上眉梢,正想让慧明大师再替两位嫡子看一看,慧明大师却道:“本是天机不可泄露,老衲今日已是失言恐触天怒,却是不能再说了。”董三太太也就只能作罢。
虽然慧明大师话听着并不讨厌,但这种自己将来被人三言两语界定情形若玥并不且十分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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