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完全陌生的路。应该说没有路,我要用砍刀开出路来。我打亮了一支荧光棒,这种浓雾里手电的穿透力也不会太高,还不如荧光棒的全方位照明实惠。最关键的是荧光棒可以给后面的人指引方向。
我的速度不但快不起来,还要尽力控制向前向下冲的力量。这一边的山坡路况不明,荧光棒的亮度只能照亮眼前,我只要稍微一失速,就可能滚下山去。路上的藤蔓,树杈不时地抽打在我身上,我用举荧光棒的一条胳膊护住头,另一只手拼命挥动砍刀砍出一条路来。没一会儿就筋疲力尽了,不知怎么回事,下山反而体力消耗的极快。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通很粗暴的吼声,马上两个老挝山民跑到我前面去了。两个人举着荧光棒,很轻巧的把岔出来的树枝,横在路上的藤蔓砍断。有他们两个分担工作我才轻松下来,只需要跟在后面保证自己别滚下山去就行了。但是后面的咆哮并没有因此同一连串我听不懂的话用非常愤怒的语气吼出来。我当然听得出来是阿祥发出的吼声,我甚至都猜得出他为什么如此愤怒,一定是留在山上的器材让他怒不可遏。在他眼里,这两个山民的命远没有那些器材有价值。
我想这两个老挝山民一定辩解过,一定告诉过他扔掉仪器设备是我的主意,阿祥目前还在咆哮,应该是在表达对我的不满。我对他疯狗般的叫声置若罔闻,本来这段路对我就够难度,哪里有精力和心思跟他斗嘴。
咆哮声中,阿祥和阿三从我身边冲过,看来老挝人开路的速度让他俩不满,直接冲我前面去了。在阿祥和阿三直接威胁下,两个老挝山民开路的速度又加快了一分,这导致的直接后果是我越发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他们在这种遍布枝杈和藤蔓的林子里可以随意的跳跃奔腾,我这个北方长大的人真心比不了。
我是第一个开始往山下跑的,到这里却成了最后一个,这个差距让我郁闷异常。这时候我忽然想到我应该不是最后一名,杰克并没有超过去,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一支荧光棒在我身后十多米的地方摇晃着,速度比我还要慢。
我气得站住脚,对着后面大喊:“杰克,快跑。”
回应我的是密密麻麻的沙沙声。声音不是来自山顶方向,而是来自两边。看来这群虫子马上就要完成包围了。我一看杰克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加快,荧光棒却摇动的很剧烈,似乎是在召唤我过去。我骂了一句脏话,往山上跑去。这家伙很可能受伤了,不然凭他的身体条件至少不会跑在我后面。如果他伤势严重的话很可能会害死我们两个人。
两个人相向跑很快就碰头了,在荧光棒微弱的照明下,我看见杰克动作很古怪笨拙的往山下跑。他的两手放在胸前,似乎两手捧着那支荧光棒,因为没有摆臂动作,身体的平衡能力很差,几乎跑两步就会拌一个趔趄。我一看就明白了,他的一只胳膊受伤了,这让我反而稍微放心了一些,还好是胳膊受伤,如果伤在腿上我真没能力背着他跑过包围过来的虫子。
看见我迎过来,杰克激动地大叫:“张,过来帮帮我。”
我紧赶着往前跑了两步,突然大叫:“卧槽,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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